一日赏花饮茶,皇后特别约了诚嫔去太液池一带。本年花开得甚早,三月才到,春意便忽视昌隆起来,只是因为世人因为太子爷这么一闹,都各自打着算盘,无人留意春芳在这太液池已经如此艳烈了。
本日展卷一看,更是进益很多。可她摸着这一道书帖,却凝睇极久,原她不是在看字,而是在想人罢了。
诚嫔一听,“哎哟”了一声忙给皇后下跪道:“妾岂敢受娘娘如此厚爱。”
雨晴笑道:“娘娘天然是大富大贵了,依现在的位分,起码也是个太嫔。”
诚嫔微微一叹,浅笑着看水中的浮浪卷起那么一点点波纹。皇后却道:“奉养这么久按理也该封妃了。宫里的嫔除了你以外,就是顺嫔与熙嫔,可二人都是厥后奉御的,比你晚很多。”
这几日皇后天然也没闲着,未免德妃起疑,她轮番跟很多嫔妃说闲话,接待她们来承乾宫赏花。本日是这个明日是阿谁,也非论是谁的人。
“未雨绸缪?”诚嫔撇了撇嘴,从唇间逼出一个“嘶”声,“未雨绸缪甚么呢?”她几次推演着将来之事。
“奴婢传闻是病死的。”雨晴道。
皇后谈及徐昌图与贯休等晚唐五代时人,却令诚嫔吟出“饮散离亭西去,浮生常恨飘蓬”①的句子来,令她非常嘉许。
雨晴捂着嘴从指头缝里钻出一句问:“娘娘,她碍着谁的事儿了?”
这买家并不难找,京中各种朱门大户想要买上好的朝鲜人参的人多了去了,只是他们并非都是可靠之人。琴袖身为宗亲,原也不该做这类买卖。卖价凹凸倒是其次,如果卖给不成信赖之人,一个不谨慎捅了出去,那就是削除宗籍的大罪了。
既说到李煜,二人顺着便扳话起唐宋寒暄之时的墨客和词人。原是盛唐之时的墨客已被人说得烂了,宋朝的词人驰名的几个也说尽了。讲到五代也不过是南唐李煜最负盛名,别无可说之处。
“好啊,你若寻不得脚路,本宫宫里的人你固然拿去支差,他们虽不如纯妃那边的人,与朝廷权贵走得那么近,总也有些条条道道。”
诚嫔一听这话里有话,可因是侍女所说,也只悄悄以假笑掩过道:“彤飞,你也算是宫中白叟了,说话可要重视分寸。”
衡兰芷若杂生此中,染得那些立足的雀鸟,都沾了满羽的芳香。左一树右一树金结香,耀得晃眼。
彤飞帮腔道:“娘娘何不奏了然圣上,诚嫔娘娘如许尊敬皇后娘娘之人,在后宫可未几了。”
雨晴也不很懂,只说道:“皇后娘娘大略是要娘娘您未雨绸缪之类。”
雨晴才自个儿用双手死死捂住嘴巴点头,却把两只眼睛瞪得老迈。
诚嫔一笑:“也二十六七年了罢②。”
诚嫔想了想道:“当年先皇后遗腹子希王爷死得非常蹊跷。”
诚嫔一听,好好地给皇后磕了一个响头道:“妾听娘娘如此说,真是忸捏。妾在后宫当中也并未做过甚么大事,只是平素一贯教诲宫女们,必然要以皇后娘娘为尊,事娘娘若臣之事君,后代之事母。六宫当中,除了娘娘,谁当得起母范天下这四个字。”
“她扯进一件天大的事儿当中,逼得那人非下了毒手。”诚嫔叹道,“这就是当个没权没势的太嫔的了局。如果碍着别人的路,就连在宫里一处悄悄过日子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