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出声,唯恐出了声被人看破了女子的身份。我看着他,他的身材垂垂软了,跪倒在地上,一双眼睛却始终看着我,似是不甘心。
“我不!”我死死抓住他的袖子。我不能在这时候和他分开。
“丞相呢?”尉迟术的眼睛在冒火。大丈夫何患无妻。危难时候,如何把生的但愿留给一个女人?
又过了几天,高澄来了。
他又悄悄摇点头。
高澄此时大抵方才起床不久,,敞着胸,半掩着大袖衫,一脸倦态,恹恹地斜靠在坐位上。
“丞相!”尉迟术急了。
三改正在睡梦中,内里俄然哗然声四起,半晌工夫便火光冲天。大火映得营帐上通透的红。
我在内心叹了口气,出去唤卫兵拿了盏油灯来。又出来将内里的几盏灯一一点亮。
我看到他的薄薄的嘴唇颤了两下,硬硬扯出一丝笑,说:“快走吧。在潼关等我。”
这才看清,他单独坐在大帐的角落里,低垂着头,像受伤冬眠的兽。
他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子,似是思考着甚么,又似极其烦躁,口中念念叨叨:“如何竟是个女子?”
半晌见我不说话,自言自语道:“我传闻宇文黑獭的宗子聪明有大才,如何竟是个闷葫芦!无趣!”
宇文泰吐了口气,似是决计已下,轻声说:“事已至此,奖惩他的家人除了泄愤,又有甚么用处?他孤身往东,若断了关中的血脉,必恨我入骨,尽力为高欢效命。还不如留着他的家人,好生奉侍在关中,以作挟持。”
我紧握着拳头,只感觉指甲都掐进了掌内心。最后只能把牙一咬,用劲点了点头。
我向四周一看,马已被绊子翻倒在地,尉迟术也颠仆一旁,正要挣扎起家,数把钢刀已经同时架在了我俩的脖子上。
但是,在临行的前一天夜里,本已带着投降的王思政得胜东去的高澄却俄然杀了返来。措手不及。
那军官神采一白,仍然竭力辩论:“这是宇文泰的宗子,该是他的……”
宇文泰看着我。他的眼神在我脸上来回游移着,最后一皱眉,一把将我推开,拔出挂在一旁架子上的佩剑指着我们:“走!立即给我走!!”
“他孤负了我的信赖……他是我的爱将,投降高欢的儿子。我跟高欢斗了半辈子,此时因为他,颜面扫地!”
一向到子时我才进帐。帐子里一片乌黑,连个灯也没有。
宇文泰沉着脸,沉着声音:“我跟你们分开走!”
我浑身一寒。不由得后退了一步。他竟有这类心机!
又是多少无辜妇孺跟着要遭殃呢?
“宇文泰不会让他做嗣子!”高澄不耐烦地一口打断那军官。
俄然间神采又一愣,脸上的烦躁和阴沉一扫而空,转眼又笑了起来,问我:“你不会是邹氏吧?”
“寡人不需他如此捐躯!”宇文泰打断我,恶狠狠地压抑着本身的声音,大抵是不想被内里的兵士闻声,“三千兵士,哪比得上他王思政一人!!”
但是他一小我如何敌得过四周八方涌来的早有筹办的敌手。很快,一支金羽箭稳稳地插进了他的胸口。
“放我归去。你要甚么宇文泰都会给你的。”我强压着心头的惊骇同他构和。
尉迟术见贰情意已决,便只得来拉我:“夫人,我们快走吧。”
我的心安宁了一些,对他说:“我要跟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