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笑起来，调侃他：“莫非我骑着马，你便是至心情愿送么？”
他说的也不无事理。只是过分冒险。难怪诸将都心中不安。
他的眼睛更加现亮，看着我，一字一句说：“我要引军入关，在渭南迎击他。”
见我生了气，他转到面前来赔着笑哄我：“如何就忘了，我确是看着你长大的，可不是在梦里每天见你么？”
我们能在那么近的间隔相互看着的时候，大抵再也没有了。
他将我放在地上，说：“萨保①来了。我去跟他说点事情。”
我也赶紧跟了上去。
宇文护见了忙说：“叔母可别跑远了。怕这四周有流寇逃兵。”
他不觉得意地笑笑：“诸将也都是这么说。但是我奉告他们，高欢来势汹汹，如果等他到了咸阳，长安就会惶惑而民气机变。不如趁他远来，还未立稳，顺势击之。”
他长得很清秀，瓜子脸，一双丹凤眼和宇文泰有几分相像，鼻子挺翘，鼻梁高而薄，嘴唇也薄，宇文泰说他长得更像母亲。男生女相，听相士说，这是大贵之相。但他家一门英烈，他自小又长在行伍当中，身上又天生带着一股武人的粗迈豪气。混在一起，实在是说不出的味道。
我眼一瞪：“莫非是我情愿的吗？”转过身不睬他。平白提及那些我最不肯提起的旧事，有些活力。
他双眼一瞪，说：“回长安？那多不威风！跟夹着尾巴败逃似的。我莫非怕他吗？”
含混的氛围却令我内心却俄然感觉难过。
这类时候，他竟想着这类事情？！
他见我一脸抨击得逞的对劲，一把将我抱起，恨恨地说：“还不是为了找你！人没找到，惹了一身风骚债！”
现在见他如许说，我打趣他：“你怕宇文泰？”
第二天一早，他将我送出城门。一队不到五十人的步队，就朝着长安的方向解缆了。
她虽有些神态不清，但还是悄悄嗯了一声。
“会不会太险了？要不要……等高欢再往西一点？”不到万把人的军队前行到渭南，一旦被人堵截归路，就是全军淹没，毫无朝气。
俄然心中又有一丝惭愧。为着心中常常暗自浮起的另一个身影。也说不清这惭愧是对谁。
我白了他一眼：“你第一次见我时我都十四了。如何能算是看着长大的！”
他不肯放下我，用心板着脸说：“自命风雅？寡人在你心中就是个粗人是不是？寡人要治你出言不逊之罪！”
“但是……”
略走得近了，却听到一处倾圮的墙壁前面似有几个男人的嬉笑声和女子痛苦的**声。
方才行到潼关四周，天气将晚，宇文护便命世人寻空地安营。又分拨兵士煮食、值夜。等统统安排妥了，便来跟我说：“叔母且安息一晚，明早再走。”
那女子紧闭着眼，已气若游丝，一串串微小的**从喉咙深处滚出来，似是痛苦至极。
一起闲谈着家常，走着走着就远了。看到火线有一片坍塌了一半的民居，宇文护笑着说：“运气不会这么好吧？”转头对跟着的兵士说：“走，去看看有没有留下的粮食。”
而我又岂会不知，战乱中这类事情稀松平常。当年连宇文泰都劫过民宅里的良家女子给尔朱兆。本年关中又闹饥荒。我们一起走过来，开端腐臭的饿殍，避祸被杀的灾黎飘在河上收回阵阵臭味，到处散落在乡野田间的残肢断臂，浑身赤裸的女子腿间一片血迹，被啃了一半的尸身，埋首在尸身中间的乌鸦和野狗。各种惨状不成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