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独孤将军这是如何了?”那人一笑。
“让开!”他面上肝火沉沉,紧抿着嘴唇。
他不放,尔朱兆亦不敢放。
正在我肝胆欲裂之际,忽听到内里一阵喧闹吵嚷,模糊有女子惊叫之声。
我不忍看,撇过脸去重新埋回独孤公子的肩头,任由他带着我往外飞奔。
我的心跳得很快,偷偷展开眼睛来看。只一眼,已吓得话都说不出来——
他紧抿着嘴唇不说话,侧身翻开衣橱一扫,扯出一件夏季的大氅一把将我裹住,又扯过一条纱巾,将我头面遮好,牵起我的手说:“你跟我走。”
“宇文泰!”尔朱兆怒骂,“你们都疯了吗?你是来砸场子的?!”
他是葛荣的部下,葛荣兵败身亡了,那他呢?
我心中一阵松快。他还记得那天的话。他还记得他说会再来。
宇文泰伸手拔出剑来,又笑:“那好啊,抢女人本也是我们鲜卑人的民风。那就来打一场,赢的人才带这女子走。这总公允吧?”
“公子……”他还活生生的,唇红齿白,眼神敞亮,穿戴一身细鳞铠甲。
不不,这话是不对的。哪怕于他是无情偶然,于我,也是清明净白明显朗朗的一个情字罢了!
①阿奴:南北朝时称弟弟为“阿奴”。《世说新语》:谢奕作剡令,有一老翁犯法,谢以醇酒罚之,乃至过醉而尤未已。太傅时年七八岁著青布绔,在兄膝边坐,谏曰:“阿兄,老翁可念,何可作此!”奕因而改容曰:“【阿奴】欲放去邪?”
再晚一刻就来不及了!
我还是完璧之身,独孤公子为我付了三个月的包办钱。我如何能沦落到那些肮脏军士的手中任人凌/辱?这便是我的资格!
自戕。
我脑筋里一时千头万绪,该想的不该想的,有理的荒唐的,紧紧满满塞着,左突右闯竟无前程。连哭都不及。
我心焦如焚。眼看尔朱兆耐烦耗尽,独孤公子孤身一人,场面就要失控。
夜风中,众目睽睽之下,逐步烦躁不耐,说:“她已在我手中,独孤将军是不甘心么?那么,明早我便将她送到你帐下如何?”
我神思混乱不堪,正举起剪子要刺向咽喉,房门被人一脚踢开了。
我起家往妆台的屉子里取出剪子。
但是这十万孔殷的景况,我该往那里去躲?
那石上刻着“如愿”,不然我何故在见了他以后,在梦中唤起这个名字?
我悄悄挣开他的手。
那人说:“这里女人本就不敷,独孤将军还要本身带走一个,不太好吧。再说今晚这里都是我的人,独孤将军他日吧。”
尔朱兆骂道:“独孤信,你疯啦?!瞧你那点出息,要为了一个娼/妇和我为敌吗?”
感觉他缓慢往楼下去,耳边的惨叫声哭喊声越来越响,如天国普通。
他们会笑,看这妓/子,也配为独孤郎报仇?
我奋不顾身跳下这万丈绝壁,原也是做好筹办为他粉身碎骨的。
隔日听他们说,内里的情势又变了。契胡人尔朱荣策动了河阴之变,在河阴行宫外的祭天典礼上诛杀了皇族和大臣一千三百多人,那些迁到洛阳的汉化鲜卑贵族和退隐朝政的汉家大族几近被毁灭殆尽,他一手把握了朝中的实权,以后又在滏口以七千人和葛荣三十万雄师展开了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