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忘了他。”
我安静地看着她，她的眼中满满的满是绝望。我安静地握住她的手，说：“你是我的孩子。”
“太后。”身后响起一个年青女孩的声音。
半晌，我说：“伽罗，你去过洛阳吗？”
还未待她答复，我又说：“人说洛阳花似锦，铜驼陌上集少年。”
我已忘了他。我已忘了定州城外的河滩，忘了洛阳纷飞的白雪，忘了弘农的大雨，也忘了永宁寺的残垣断壁。
若他有知，或许亦但愿我能够庇护他的孩子们。
她听了，竟悄悄一笑，说：“阿父在饮下毒酒之前，有一句话留给你。我因恨你，并未转告。”
我看着她，这姣美风骚的脸庞，模糊的眉眼中，有他的影子。我俄然间感到庞大的伤痛和打动。在这模糊的端倪中，我找回了本身落空的光阴！
我心中一疼。她已很多年没有唤过我家家。
伽罗还是看着内里飘飞的雪，冷静无语。
我转过甚。
“再艰巨也得撑下去。我们独孤氏已经式微，若杨氏也式微了，先父那里另有昭雪的一天？幸亏夫君是个有志气的男儿，晓得韬光养晦。现在宇文护势大，可盛极必衰月盈则亏乃是人间常理，他也必有颠覆的一天。――好日子在背面呢！”
“不必奉告我了。”我看着她。
从尔朱荣，到高欢，到宇文泰，又到现在的宇文护。都是皇室式微，权臣当道。住在这旷大通俗的宫殿里，有甚么意义？
“可有你母亲和兄长们的动静？”
伽罗见了他，神情不卑不亢，对我行了个礼：“伽罗辞职。”又对他行了个礼，翩然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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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时有些恍忽，竟不知今夕何夕。望向窗外，恰是浓云密布，大雪纷飞。
我垂下眼睛一苦笑。是啊，面对本身的心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我本身亦做不到，又何需求求别人。
她面貌秀美，眉眼似曾了解，只是一时想不起。
这是哪一年了？
金罗听了，沉沉叹了口气，又似不甘心，诘问：“他们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
“赦免她的兄弟们，放他们回长安吧。”我悄悄说。
毫无防备地，伽罗问：“您喜好洛阳是因为先父吗？”
“不是真的。”
我回过甚，见到宇文护站在身后。
她目望远方，叹了口气，轻声说：“我传闻，先父是因为太后才被太祖天子记恨，留下一道密诏，赶尽扑灭。”
“现在杨氏的日子不好过吧？”
她低头嗯了一声，有些哀伤地说：“长姊是先父最爱的女儿，同至尊又一贯伉俪情深。只可惜福薄，天不假年……”
宇文护呆立着，眼中的火燃烧了。
伽罗走到我身边，亦举目了望。茫茫白雪中，哪有红墙碧瓦，金碧光辉。
我伸手悄悄清算着她散落在枕边的头发。内心又怜又痛。这尽是诡计和争斗的宫廷里，本来该是我们两个女人相依为命。但是自从如愿去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过她。
装潢富丽的车辇缓缓走在从云阳宫到长安宫城的路上。我坐在车里，脑中混乱一片，一丝一缕，近年的旧事渐渐清楚。
屋外的大雪纷繁扬扬漫天飞舞，地上铺着厚厚的银色毯子，印上萍踪，又很快填平。簌簌的下雪声仿若音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