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人便借着这荧荧光芒往前走,走过之地荧光消逝,火线再接着亮起,始终保持着火线亮光。
然后他便话锋一转,很有些嗤笑之意:“可不知女人这么如花似玉的一个大美人,深夜在东望山内做甚么?这大半宿的唱歌未免兴趣太好。”
这家伙手指比在唇上,“嘘”了一声,楚珩和魏正则不明以是但都屏住了呼吸,少顷他们二人也听到了除了虫声、风声以外的声音。
秦小双抬眼,齐思远已经席地而坐,这家伙又开了酒葫芦,秦小双说的幽幽怨怨,齐思远却听的全当一盘菜,就着他那葫芦里的酒喝下去,咂咂嘴看起来菜味还不错。
秦小双说到这里笑起来了,指尖轻捻慢挑,琵琶声四起,她开口怀着一腔柔情似水幽幽唱道:“我本无枝可依,但遇郎君交谊深。且把此生付旧梦――”
魏正则也是受够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状况,三清宗讲究出世,既入人间便似凡人,最不倡导他们到了人间还利用神通。
篝火中“啪嗒”一声,枯枝断了两截。
魏正则这时已经坐在篝火边,拂尘手肘一搭,面上双眼一闭这老羽士竟是入定了。
魏正则抬手一扬拂尘,率先上前开路,齐思远却没动,他解开酒葫芦喝了一口,咂了咂嘴像是在回想酒味,楚珩有点受不了他,拉着他从速跟上魏师伯。
秦小双也不在乎,低下头,又去捻弦,轻笑道:“这一辈子一眼就都能看到头了。”
细细弱弱的仿若一线的声音,顺着夜风飘进他们三人耳中,细心辩白一会儿楚珩出声道:“是女子唱曲儿的声音。”
楚珩看到一女子粉衫朱钗云步摇,倚在穿一身皂衣的男人身上。
齐思远上前,从楚珩身后探出一张脸,从上到下把这女子看了一遍,边看脸上好不端庄的笑道:“我们祖孙三人是外村夫,要到许国王都寻故交必须过这东望山,可没想到算错了脚程今晚只能待在这荒山野岭中了。”
齐思远手里拿着他那算命的布幡,这东望山内草木长势喜人,他不时就得用他那算命幡子隔一下垂下来的藤条枝桠。
但他们三人毕竟不是真的下山来源练的,魏正则踌躇不到一瞬就挥了下拂尘,三人火线数十米处的树干上都亮起了微微荧光。
她这般“装模作样”的做了一番行动,复又坐下,素手拨了下琵琶上的弦。
她抱着把琵琶声音略沙哑,楚珩走到女子身前,火光下那女子的脸他才看的清楚了些,是一张清秀不足但不算冷傲的脸,脸上一双眼睛那视线正微微垂着。
楚珩不动声色擦了擦鼻尖,他闻到一股厚重的、如同长年累月的被浸在血液中的腥臭味。
他们走了不到一刻,火线篝火敞亮,他们三人走近了,女子唱歌的声音也更加清楚。
第七章秦小双(上)
顿了顿,齐思远一副人畜有害的天真迷惑模样:“我也猎奇的很,夫人肩头刺青未去,看来还未去奴籍,可见二位定是有一段故事,不知是否介怀这夜深人静……与我们这萍水相逢的异村夫说上两句?”
她似是见楚珩走近了,《桃花扇》中那段《哀江南》第七段刚唱了个开首“秦淮水榭花开早,谁晓得轻易冰消”,一个消字尾音将落未落,这女子就已经转而看向楚珩。
楚珩却看向魏正则,魏正则坐在篝火边,那本来橘红的火焰已经变成绿森森的鬼火,魏正则却一动不动,无数的枯手从地上钻出顺着魏正则的身材向上盘绕攀延,不稍几刻,魏正则已经淹没在枯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