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文王曰:“苋嘻数犯我以义,违我以礼,与处则不安,旷之而不谷得焉。不以吾身爵之,后代有贤人,将以非不谷。”於是爵之五大夫。“申侯伯善持养吾意,吾所欲则先我为之,与处则安,旷之而不谷丧焉。不以吾身远之,后代有贤人,将以非不谷。”於是送而行之。申侯伯如郑,阿郑君之心,先为其所欲,三年而知郑国之政也,蒲月而郑人杀之。是后代之贤人使文王为善於上世也。
齐王疾痏,令人之宋迎文挚,文挚至,视王之疾,谓太子曰:“王之疾必可已也。固然,王之疾已,则必杀挚也。”太子曰:“何故?”文挚对曰:“非怒王则疾不成治,怒王则挚必死。”太子顿首强请曰:“苟已王之疾,臣与臣之母以死争之於王。王必幸臣与臣之母,愿先生之勿患也。”文挚曰:“诺。请以死为王。”与太子期,而将往不当者三,齐王固已怒矣。文挚至,不解屦登床,履王衣,问王之疾,王怒而不与言。文挚因出辞以重怒王,王叱而起,疾乃遂已。王大怒不说,将生烹文挚。太子与王后急争之,而不能得,果以鼎生烹文挚。爨之三日三夜,色彩稳定。文挚曰:“诚欲杀我,则胡不覆之,以绝阴阳之气?”王使覆之,文挚乃死。夫忠於治世易,忠於乱世难。文挚非不知活王之疾而身获死也,为太子行难,以成其义也。
卫懿私有臣曰弘演,有所於使。翟人攻卫,其民曰:“君之所予位禄者,鹤也;所贵富者,宫人也。君使宫人与鹤战,余焉能战?”遂溃而去。翟人至,及懿公於荣泽,杀之,尽食其肉,独舍其肝。弘演至,报使於肝,毕,呼天而啼,尽哀而止,曰:“臣请为襮。”因他杀,先出其腹实,内懿公之肝。桓公闻之曰:“卫之亡也,觉得无道也。今有臣若此,不成不存。”於是复立卫於楚丘。弘演可谓忠矣,杀身出世以徇其君。非徒徇其君也,又令卫之宗庙复立,祭奠不断,可谓有功矣。
吕太公望封於齐,周公旦封於鲁,二君者甚相善也。相谓曰:“何故治国?”太公望曰:“尊贤上功。”周公旦曰:“亲亲上恩。”太公望曰:“鲁自此削矣。”周公旦曰:“鲁虽削,有齐者亦必非吕氏也。”厥后,齐日以大,至於霸,二十四世而田成子有齐国。鲁日以削,至於觐存,三十四世而亡。
是月也,农有不保藏积聚者,牛马畜兽有放佚者,取之不诘。山林薮泽,有能取疏食田猎禽兽者,野虞教诲之。其有劫夺者,罪之不赦。
齐之好勇者,其一人居东郭,其一人居西郭。卒然相遇於途,曰:“姑相饮乎?”觞数行,曰:“姑求肉乎?”一人曰:“子,肉也;我,肉也;尚胡革求肉而为?於是具染罢了。”因抽刀而相啖,至死而止。勇若此不若无勇。
是月也,命阉尹申宫令,审门闾,谨房室,必重闭。省妇事,毋得淫,虽有贵戚近习,无有不由。乃命大酋,秫稻必齐,麹蘖必时,湛饎必洁,水泉必香,陶器必良,火齐必得,兼用六物,大酋监之,无有差忒。天子乃命有司祈祀四海、大川、名原、渊泽、井泉。
是月也,能够罢官之无事者,去器之无用者,涂阙庭门闾,筑囹圄,此以是助六合之闭藏也。
纣之同母三人,其长曰微子启,其次曰中衍,其次曰受德。受德乃纣也,甚少矣。纣母之生微子启与中衍也,尚为妾,已而为妻而生纣。纣之父、纣之母欲置微子启觉得太子、太史据法而争之曰:“有妻之子,而不成置妾之子。”纣故为后。用法若此,不若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