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让打量了她一下,妆容的确照他所言,但衣裳也还是前日那一身,他一皱眉,道:“虽说是我让你这么打扮,但也不能一向穿一身衣裳吧?好歹换洗一下。”
肖让惊奇之际,俞莺巧又道:“公子,奴家这里有张镖单,还请公子过目。”
“镖单?”肖让接过俞莺巧递来的票据,就见上头写着他的名字,列了一场串儿的物什。他看了一遍,笑道,“哎,你如何晓得我要带这些东西上路?”
肖让听她改得如此利落,不由生了欢愉笑意,“不愧是安远镖局。罢了,东西我本身清算。本日你先归去吧,好都雅看我给你的册子,记清楚了。明日皇历不宜远行,就改成后日出发,辰初你派人来装车吧。”
“回公子的话,衣裳已经换洗过了。奴家请人照着前日那身衣裳,赶做了十套。一起来回应当够了。”俞莺巧答复。
肖让愈听,笑意愈浓。
那少女眉头拧得紧紧的,瞥了一眼肖让的院落,道:“姐姐,大师同是女子,我们才奉告你的。方才见你进了院子,四公子又出来借妆匣,我们就晓得不是甚么功德。他呀,就是个以貌取人的家伙,常常也说我们那里打扮得不对,那里碍了他的眼睛……”
“恰是。”俞莺巧答复。
肖让又换一件,问道:“不消说,这件也是青色吧?”
“别老是鄙人鄙人的,你是女人家,好歹改称‘奴家’。”肖让道。
少女如此说时,背面的人都猛力地点着头。
肖让闻言,抬眸看了看外头待命的人。一行五个,俱是二十高低、端倪端方的男人。水色衣衫,青巾束发,身高体型皆如一辙。一眼看去,不似武夫,倒有那么几分书卷气。待那几人走到跟前,还未进屋,肖让正要开口说话,俞莺巧却先一步道:“取毯子来铺上,蹭洁净鞋底。行动谨慎,别落下灰尘。”
后日一早,肖让刚起家,就听叩门声响。来者恰是俞莺巧,依他所言,辰初之刻来搬物什,人手和车马都等在院外。
俞莺巧执伞,含笑道:“已近中午,本日无云,公子谨慎日头。请吧。”
俞莺巧点头,随她走到一旁的树荫下。那少女打量了俞莺巧一番,蹙眉沉痛道:“姐姐是听了哪个好人的话,被骗到这里来?”
殷怡晴含着笑,道:“你们这群坏丫头,又来嚼舌根。”
少女们听她这么说,愈发担忧了。那年长些的又看到俞莺巧手中厚厚的那本书册,神采一变,道:“姐姐!你看看这个……”她指着那本书,“好可骇的!从甚么衣服配甚么香,到甚么水配甚么茶,一起上另有一大堆破端方,甚么下雨不可、骄阳不可、无云也不可,待到堆栈又要挑三拣四的,真是一想起来就……”
俞莺巧听了肖让的话,恭谨应了一声,重新动手清算。
“公子的书册奴家已经看过,公子常日要用的东西,已尽量列明,如出缺失,公子现在也可添上。”俞莺巧道,“别的就是途径了。琴集常例在云蔚渚长停止,离此不远。若走官道,三日便到。只是公子爱静,官道灰尘也大,约莫是要绕路。”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袖中取出了一幅舆图来,“奴家昨日想过,若从西边绕行,一起林荫,又有山有水,公子也许更喜好些。虽说要多用旬日工夫,但琴集定在端阳,应当也赶得及。公子若另有其他筹算,也可再改。决定以后写上镖票,两边盖过章,这一单就算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