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琉璃,说道,“这伴礼夫人,原也不是需求有的。但是你酒量实在不可,没有人帮你挡酒,只怕大婚的时候一杯酒你便人事不知了。莫要存乱来人的谨慎思,北凉不比大魏,酒都是军人们亲身抬了,大碗盛来敬的,且自来大婚上用的酒,都是极烈的酒,你即便酒里兑了水,一碗还是也能醉倒了你。”
聂阿姆带着几分啼笑皆非,感慨了一下,说道:“她心机虽恶,但是实在也没有甚么城府,就这么出两声吓一吓,人便给吓走了。这类人,倒是好防得很。就怕那些笑里藏刀绵里藏针的,叫你看不出真假,分不清敌我。”
这只手广大粗粝,扣住她的手背,模糊觉到了手背被那掌心的粗茧划过,带着些许的刺痛。
内心对沮渠牧健的为人有些绝望,面上沉吟了一刻,缓缓说道:“凉王如此说,我便出言尝尝。宋夫人是个睿智之人,初度相见我便与她甚为投机,且我来北凉时,又得宋大人亲迎亲护,是以对她,更是存了几分敬意。若宋夫人情愿,天然是好的,若果她不肯,我也不肯竭力强求。”
倒是沮渠牧健这时伸过手来,覆在她的手上。
顿了顿,又说道:“宋繇原是西凉旧臣,又与西凉国主为同母所出的兄弟。李歆秉承西凉国主后位,刚愎自用,对宋繇很多建议并不平从,乃至于误国亡国。宋繇才德俱备,厥后固然归了北凉,他的夫人因着畴前的干系,并不肯意做北凉人的伴礼夫人,为的是不叫宋繇被人诟病。”
云裳回声是,退身便往外走。
琉璃并不太会粉饰情感,固然她已自认将情感压得非常好,沮渠牧健却从她的话语中很较着地听到了不悦负气之意。倒不活力,笑了笑,说道:“宋繇夫人,确是有些脾气之人。她本籍宋地,厥后因着家中变故,才去了西凉。提及来,和你也能攀些故地之亲。你和她说话投机,倒也不奇特。”
这只手,和沮渠牧健和雅的气度全然不搭。琉璃影象中,仿佛元韬的手才像如此粗砺。
琉璃卑劣着一腔表情,摔着脸说道:“我们来了这北凉王宫已稀有日,竟然不知这宫里另有主事的公主,访也未访过,听也未听过,这是如何说的?你亲到王前面前去问一声,大王子夫人提的这位公主到底是谁?我们入宫以来从未拜房,但是失礼?应当以何礼相见?记得问得一清二楚了再来回我!”
沮渠牧健便笑了起来,说道:“你倒晓得将事情往我头上推。”
顿了一顿,说道,“本日被大王子夫人李氏招惹了?”
大王子夫人一听竟然还要将王后请过来劈面就教?人一过来,岂不是就晓得她劈面挑事了?立即有些急了,带着些许的气急废弛,说道:“说你年纪小不晓事你还不爱听。晓得王后难过你还打搅王后。该劝的我劝了你,你只不听,偏要打搅王后,我可不能和你一样!”
琉璃被沮渠牧健戳破了心机,心虚地辩白道:“谁要酒里兑水了,我原筹算着水里掺酒的。”
晚餐的时候,沮渠牧健还是过来用饭。便提起了伴礼夫人的事情:“听母后说,你因着与宋繇夫人交好,不肯跟她提伴礼夫人的事情,怕勉强她。但是你是北凉王妃,以王妃的身份请她,对她已是莫大的恩情,想来她也不会有勉强之意。”
琉璃最后一句话带着诘责,莫是别人说来,多少带了对沮渠牧健的不敬之意。但是琉璃畴前跟崔浩是调笑惯了的,说话自来带着几分奸刁,虽是诘责,却带着打趣之意,并不让人真感觉冲犯,反而更觉她话里几分调皮的孩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