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坊知名,唯有一面白帜随风轻扬。
言罢,挥撩袍摆,便欲吃紧拜别。
抽出一半的重剑还鞘,从怀里抽出个大布囊,笑嘻嘻的大踏步跨去。
来人顿失阻力,往前冲出三步,方才制住身形,随后霍地转头,指着刘浓,大声问道:“汝乃何人?”
刘浓负手立于桥上,放目而逐远,但见得两排水舍伸展至天涯;河中有蓬船,叶叶点点;间或黄莺掠过林梢,脆脆啼出如画江山。
褚裒笑道:“此乃兰陵萧氏财产,只欢迎士族,商贾与民户不得进。”
刘浓眉锋轻挑,避之已是不及,干脆踏前半步,单手作推。来人浓眉倒竖,挺着雄浑身躯猛力对冲,便听得稠浊之声响彻不断,而脚下木屐则分毫进步不得。
唉,小郎君,惹人眼总好过惹人谋算哪……
三个少年郎君缓缓而行,来福与两名褚、孙侍从不远不近的辍着。经得武林水遇袭,来福再亦不敢粗心,不但连夜派受伤白袍回华亭遣隐卫前来,且小郎君但有所行,皆是环围成群。但是本日小郎君却言,山阴城乃王谢等朱门堆积之地,断无人敢惹事行凶。若侍从浩繁反惹人眼,只命他一人跟从。
而另一侧,是刘浓的背影。
褚裒瞅了一眼画,笑道:“龙腾云而起,然画无翅可飞,待食毕再来观画。”
心中正作奇,却见侧面树下有个女子双手合在嘴边,朝着孙盛娇声呼道:“哪位郎君,可否移步?”
来者行得甚快,回身时便已将至近前,披头披发,浑身高低只着中衣,埋首速行亦不看人。领在前面的侍从见之面色微变,悄悄避于道旁树下垂首不言,孙盛避得稍慢半步几乎与其撞上。那人猛地一顿,快速抬开端来,打横挑了一眼。
孙盛笑道:“昔日张季鹰盘桓于洛阳,得遇秋风而思江左鲈鱼,即命驾而归,不想却是以避过杀身一劫!常日亦常啖鲈鱼,然始今方知,味有分歧。”
侍从淡但是应,引着三人前去左边之楼。
刘浓面色微窘,挥手拂落袍襟花瓣,淡然笑道:“非也,只是首见蒙爱尔,日久便会习觉得常。贤人云: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
褚裒将丝帕一扔,淡然笑道:“百钱?千钱不止!”
孙盛奇道:“季野,路报酬何对我投之以目,指之私语?”
“嗯?”
便在此时,褚氏侍从笑道:“来福,刘郎君被围。”
清风悄来,撩起袍摆,更增仙姿。
默食无言,色香而味美,确有分歧;特别是那一壶鲈鱼,亦不知用得甚辅料,极尽鲜美,缠舌不去。三人空肚已久,仓促将案上各色吃食扫得精光,而后相互看着相互对笑。
四下里赞声不竭。
“别过!”
“嘿嘿!”
“怪人!”
入得室中,酒菜已上案。刚才那一会观画,竟去得小半个时候!
褚裒抚掌笑道:“昔日曾闻,王驸马王武子与卫叔宝同业,经常感慨:明珠在身侧,朗朗而照人,令人神形皆秽。今始方知,真不为虚也!”
来人凝睇半晌,渐渐挽起双手,揖手道:“别过!”
孙盛眉头微皱,突地眼睛一亮,似想起甚,面色数变,若幡然觉悟,双掌一拍,惊道:“莫非,莫非此弈楼,乃是赌弈?樗蒲!刚才那人是输光了!怪道乎脾气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