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典法!!”
何意?欲与我相较呀!
刘浓将胸中之气尽数吐出,刚才闭目所思之意却愈来愈清楚了然,正了正顶上青冠。拂了拂盘着的袍摆,将毫笔缓缓斜置墨中自润,双手捺过案上左伯纸摆布一分,纸纹滑中带质、极顺手感。执起紫檀镇纸,沉沉镇于两侧。
言语间,再落一子,模糊逼宫。
“便如此!”
话将坠地,一语激起千层浪,惊声四起!经世策论千言文倒也罢了,尚需言以典法。这,这已经不再是考核,而是殿前奏策了!这华亭刘浓,怎地如此倒霉矣……
“好个但求我心,瞻箦,落笔!”
刘浓洒然一笑,王羲之此乃何意,并不难猜。昔年幼时,两人同至新亭,一者赋诗、一者献字,固然大要上看似未有胜负之争,但实有同龄相较之心;不过在刘浓心中,胜出者乃是王羲之。而非借诗的本身;六年来日夜躬读不辍,现在,恰好以试其锋。
二人沉默一个对揖,大步踏回各自位置落座;而阶上。则有酒保摆上香炉燃香。
孔愉悄悄撇眼刘璠与虞喜,暗中嘀咕:你俩皆存私心在怀,这王羲之如果于此名誉受损,王氏见怪下来,该何人承责?嗯,我得……
“嘿!”
“如厕!”
刘浓笑道:“但求我心,别无它意,季野,落笔!”
闻言,褚裒心中烦燥荡作虚无,瞅了瞅身侧的桓温,缓缓摇了点头,提着案上毫笔。在墨台边沿一撩,作书。
王羲之长长一叹,撇了一眼刘浓。见其犹自淡然浅笑;神情稍稍一愣,少倾,胸中豪情由然滋长,斜踏一步,朗声道:“瞻箦,汝之题,若与我相较,稍难半筹!然,此乃天命,不成违矣!你我。莫若以三炷香为时,如何?”心中则道:不占你便宜,我必两炷香而出也……
正中儒者倒是想将这搅局的王羲之请走,但己心本已不正,唯恐局势过大有损本身,只得暗自忍了,心道:丙类题,皆是刁钻生涩之问,便是饱儒之辈亦一定能轻言答之。王逸少,汝自选之,如有失,非怨我……
“啪!”
呼……
刘璠眉锋一挑,问道:“敬康兄,何往?”
缓缓吸进一口气。
……
咦,何意……
眉心缓放,朝着虞喜揖手道:“仲宁兄,刘璠告别!稍后,魏叔通将至!”言罢,长身而起,未待虞喜接话,踏步直去。
阶下世人不知,纷繁侧目看热烈。
谢裒端着茶碗。嘴角斜斜一抿,笑道:“颜渊兄,盘中局势虽乱,然如果落子精准,大可安宁如初矣。”
清风不识字,偷卷左伯纸。
……
“哦?”
阔别六年,双珠共辉。
眉尖一拔,吧嗒吧嗒嘴,自赞:“妙哉!大妙!”
倏尔。
这一篇经世策论、典法,其思虑已久,再经得葛洪提携关窃,虽不敢取惊世骇俗之论,但其间字句琅琅上口,再引经据典、华并且彰,极合现下支流思惟。至于内容,正如其开篇所言,治大国若烹小鲜,徐之以火,法之以情,献策亦有三:土断,纳才,蓄甲。
王羲之傲立在左,刘浓静秀于右,衣冠恰如昨,恍似当年。
褚裒行文只起了个头,便心烦意乱难以持续,皆因替刘浓悄悄捏着一把汗,等得半晌,见他尚闭着眼,只得悄悄作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