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治郎君缓缓起家踏至中亭,环掠在坐世人一眼,笑道:“若要谢尚献舞自无不成,然《鸲鹆舞》不成无曲。若无曲插翅,鸲鹆怎可遨游?”说着,特地瞅着袁女正,拔了拔眉梢。
小谢安嘴巴不屑的一翘,狠狠的啃了一口果子,三两下吞进肚子,而后大声道:“六合乾坤足不以及,手不以及。然,思可及之,心可及之。畅天然之理而存胸,定可及也!”言罢,学着大人样,撩袍落座。
“阿大。”
埙声悄起,初时弱不成闻,渐或漫遍亭中,泄出雨帘。直直洒向天涯,携着苍茫雾雨,纵横穿越。古音八八,埙声最殇,苍古若老松。
世人随指而望。
“哼!”
稍作见礼后,刘浓正了正顶上青冠,拂了拂袍摆,目光平视火线,缓缓跪地,双手缓缓揽至眉心,继尔渐渐下沉至地,以额抵背,顿住,顿首道:“华亭刘浓拜见幼儒先生,刘浓虽痴顽不堪、才疏学浅,然心诚志坚,乞请先生传之以道、授解以惑,希先生怜之,传之!”
“愿闻小妹之音!”
待得清缕缓缓时,复见茶烟千朵。
谢裒扶须的手微微一顿,目光极快的掠过袁女正与妖治郎君,前者嘴巴嘟着,后者神情颇是不天然,心机稍稍一转,便已明故,淡然笑道:“然也,坚石且行《鸲鹆舞》来!”
“是么?”
嗯……
刘浓笑道:“教员,弟子精通茶道,可否烹茶一壶,寥敬情意?”
“世叔过赞!”
“小妹!”
世人皆知刘浓将于此时拜谢裒为师,纷繁行礼。
谢尚悄悄瞅了瞅谢裒,见阿叔面呈正寒,心中无法,只得正了正顶上之冠,跟着谢真石的筝音跳起了《鸽鹆舞》。
“呜,呜呜……”
“嗯……如有缘,总可相见!”
谢裒极喜,笑道:“阿大,勿考你瞻箦阿兄,汝快答之!”
世人神态娴雅,以各自的体例明白着清爽秋雨:谢裒与袁耽正低声细语,时尔点头、倏尔浅笑;三个小女郎簇拥着一方长案,居中的花萝裙袁女皇正凝眉作画;两个小小郎君躲在亭角玩弹棋。小谢安边啃着果子边支招;谢奕趴在栏上目逐远方,眼神时怅时舒;谢珪与一个俊雅的郎君沉默行棋,两人身侧斜坐着一个面相明丽、敷粉的郎君,其将手中的陶埙晃来摆去,神情颇是悠然。
刘浓向谢裒就教书法,谢裒大手一挥,笑言:今后光阴尚多,何必急在一时!反命其至院后闲逛。刘浓心中极是费解,但不敢有违师命,遂由侍从引领,转廊走角绕至后院。
少倾。
谢裒笑道:“去吧,稍后再言。”
“小妹……”
谢裒坐于案后双手虚抚,笑道:“快快起来,何必行此俗礼。”
“此茶,不似物也!”
“哈哈!”
初时,世人尚可浅笑矜持,不消半晌,则纷繁沉入行茶的神韵中难以自拔。亭内极静,唯余水泡分裂噗噗、雨打竹叶声。
袁耽“哦”了一声,眉头微皱,心道:克日,女正小妹因撞破谢尚与婢女行事,对谢尚观感渐不如昔,放言不再嫁给谢尚。此非两家所愿闻之事,得想个别例弥补才是。唉,小妹也实在率性,不过一个小婢女罢了。即使现下谢尚确切有些过,但家属联婚多么大事,岂可如此儿戏。
袁女正指着刘浓道:“他,擅琴。”
刘浓持续再稽,来回三遍施以大礼,谢裒方才离案而出将刘浓扶起,如此便是答允了刘浓的拜师恳请。随后才是正式的拜师礼:先拜圣贤、再拜师献礼、聆听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