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满朝热议,因各种启事,莫论王谢袁萧,亦或江东本地世家齐齐上奏言否。司马睿几经迟疑,不敌世家同心合力,只得扼腕作罢。随即,刘隗顺势复提建镇西军一事,司马睿赤目中顾,于堂作决,即建镇西军。
蒙蒙凌晨,将将拂晓。窗外雨歇澜静,缓缓暗香透过纸窗裂缝绵出去,缠绕在鼻尖,浓凝不腻,久经不散。
血染夜帐,祖氏族人噤若寒蝉。
“嗯……”
晴焉笑道:“小娘子喜雨,昨夜听了半宿,方睡不久。”说着,摸了摸瓮身,皱眉道:“刘郎君,粥快凉了。”言罢,提着裙角沿阶而走,待至室口,刚好赶上红筱与织素。
黑丫昂首看天,眨了眨眼睛,嘟嘴道:“昨日织素放得太高,纸莺被风一吹,便飞了,再也不归。”
刘浓沉默一笑,细细的凝睇着,桥游思睡姿极美,身子微微伸直,双手合在脸颊边,仿若祷告;稠密的睫毛似蝶翼,不时轻颤。
“吱吱……”小伊威不幸兮兮的叫着。
黑丫看着刘浓的背影,嘴巴一嘟,心中俄然恼了,从怀中拽出‘刘府君’,并起根两手指,悄悄扇了两下,嗔道:“本日禁汝之食,干果归于郭内吏。”
小黑丫的眼睛落入晴焉乌黑的掌心,内里卧着一枚精美的簪花,流苏若凝雪,颤蕊似绽露。顷刻间,小黑丫健忘了‘刘府君’,眼睛眨啊眨,而粗布裙下,那小巧的脚尖一翘、一翘。
“黑丫!”
缩在床角成一团,抱着膝的小女郎,樱红俏脸渐渐答复玉白,瞥了瞥床边难堪不已的刘浓,偷偷抿嘴含笑,却喃道:“游思,是来踏游的,君,君,切莫戏之……”
黑丫一声娇斥,点了一下小伊威的头,把它戳进怀里,又用手拍了拍,细声道:“莫吵,莫吵,桥小娘子定会待你极好……”言至此处,突地想起家边另有一名刘府君,小面庞唰的一下红透了,也不敢看他,盯着本身的脚尖,嘟嚷道:“刘,刘府君并非刘威虏,刘威虏也并,并非刘府君……”
织素摆食于案,吃食甚简,独一两碟。自桥游思来上蔡,织素便不再熬粥,只备小菜。一碟酱伴鱼腥草,一碟山野蕨菜,皆乃轻贱之物。
方一出室,便见院门口闪出个小脑袋,古灵精怪的左瞅右瞅,恰是小黑丫,待瞥见刘浓,秀眉一扬,嘴角却浅浅翘起,福了一福:“黑丫,见过刘……刘威虏。”
“噗嗤……”
浓烈粥香扑鼻而来,刘浓面带浅笑,倾身一看,但见粟粥中飘着粒粒红豆,怪道乎如此苦涩。嘴角一裂,目光飘过桂树,看向劈面,轻声道:“游思可醒?”
“朴嗵,朴嗵……”
“哈哈……”
心中怦怦乱跳,深怕她醒了。
言罢,接过楚殇,随便挂于腰间,迈步出室,走向桥游思的房间。桥游思来上蔡,气色渐好,身子却还是浅弱,刘浓如果巡城漫野便会带着她,以免她整天憋闷。
刘浓欣然一声暗叹,迎着她的眸子,伸手一揽,把小美人揽在怀里,拥着她的肩,吻了下她的额头,笑道:“知也,踏游而来。”(未完待续。)
郗鉴携家眷摆渡大江,南抵建康。与逢朝议,太子司马绍表奏司马睿欲使兖州军退据徐州。兖州乃徐州流派,若弃兖州,徐州必将难存。此议,当不在徐州,而为江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