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听着室内模糊的呼声,时尔摸着巧思的手,嚷着如何是好;倏尔固执杨少柳的手,惊中带喜,笑言丧事终来;不时,又问着碎湖,可有将各色物事备好,喜草、芫花、放心汤、马衔铁等物,缺一不成。
杨少柳绣履斜踏,身子巧俏一旋,拉住她的手臂,抬高着声音,柔声劝道:“娘亲,少司命正行降福,切切不成亵观。”
刘氏抬手于眉,沉默想了想杨少柳所教祷词,以额抵背,喃道:“美暨于善,承良惠兮于天女,秋兰青兮,子伏于叶兮,天歌女兮,沐银河之珠,垂琅寰青佩,结草于舟,衔歌于舞,降子于露……”
杨少柳细眉紧颦,提着裙角一荡,身子缓缓静伏,仿佛海棠怒放,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四周,见世人细语如蚊,无人重视她,小女郎心中稍安,加额于眉上,缓坠于地,暗喃:“天女闻禀,曹妃爱本日不乞子,不求缘,唯愿……”
刘氏拍了拍额头,轻声嚷道:“唉,这可如何是好,昔年虎头,五个时候便出,绿丫头身子娇弱……”话出一半,从速用手捂住,满脸惊色。
“甚好,甚好,理应向少司命乞福……”
“是呢……”
“咿呀……哇哇……”
满院皆伏,吟蛾有声,唯余杨少柳难堪不已的站在柳树下,孑然鹤立,眸子颤来颤去。她方才一个不留意竟为众女携裹至院下,现下好生难堪。
“妙哉!!”
碎湖盘桓于楼梯口,看着雪雁与莺歌迈着小碎步,揭开湘妃一角,缩头缩脚的端着热水盆出来,稍后,捧着血水盆出来,大管事一张小面庞赫得煞白,想问又不敢问,唯惊骇吓了尚未入怀的小少主,只得把嘴唇咬作一半樱透,一半雪艳。
洛阳之战已然结束,上万胡骑埋身于洛阳西,守城的将士见刘曜败退且几乎命丧,再不敢据城死守,雄师仅围攻一日,守军便开门请降。
尚未出城,便闻身后传来呼喊。二人勒马转头一看,李矩仓促奔来。此时,洛阳城中,已有李矩司州军两万。洛阳缔属司州辖内,天子难以到临,司州当督察畿辅,韩潜奉祖逖之命,未与其争功,将洛阳让于李矩驻防。
这时,身着吵嘴相间襦裙的妙戈,及时揽上了刘氏的另一支手臂,淡声道:“主母,我们与其守侯于门外,莫若出院中向少司命乞福,小少主定然平安然安,落入喜草。”
“巧思,休得胡言!”
“但使,马不断于丛,首不坠于地,刘浓岂敢言身已有力?!”
脆嫩而宏亮的瓜熟蒂落声传遍院内院外,祷告的人肩头齐齐一抖,继而,纷繁抬开端来,望向二楼,脸上洋满着笑容。
早冬落日,卸却昔日光辉,滚落满地金汤。
……
来到院中,刘氏率先跪伏于白苇席中,引领着众女向天祷告。大司命通司人之存亡,而少司命则司人子嗣之有无,乞福于少司命,礼节端庄而庄严。
老半晌,李矩马队骚动方止,李矩猛地一抽大黄马,奔出城门,望着越飘越远的白袍,眼神锋利……(未完待续。)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