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刘岳尿尽了,带路奴用力咽下嘴里的余尿,指着远方一处平整凹地,恭声道:“将军,阳城另有四十里,往东十余里,有新复村庄。村中,有母崽……”
鹞鹰好似早有所备,毒信尚未离丛,它已然拔身而起,在半空中打了个疾旋,朝着南面遥遥飞去,落下声声苍啼,似讥若嘲。
一片秋叶展转飘飞,袅袅娜娜,打着旋儿,翻过草泽,来到山岗上。
瞭望手摸着脑袋,傻傻一笑,底子不懂她在说甚,他只晓得,孔首级极擅咏唱,与小黑丫相差不离。小黑丫的歌声柔嫩似素荑,可拂平伤口,慰寄心灵。孔首级的歌声便若青鹰,展翅高飞,虽有悲惨,却带激仰。
刘岳神情一振,叫道:“速速前去,若半个时候后,再不出林,定斩此草奴!”说着,捧了捧腹,贪焚的目光瞟向火线,吧嗒吧嗒嘴,淫笑道:“洛阳丘氏有母崽十余,皮嫩肉滑,终将一日,我向陛下讨来,届时,你我分食。”
“鹰……”
“非也!”
孔蓁歪着一看,高高斜扬丈二长枪,鹞鹰正欲斩入营中,重瞳一转,竟猛地收笼翅膀,探出铁勾双爪,抓住枪端,紧紧立于其上。
“格格……”
思及此处,刘岳拔刀斩断一截拦路的树枝,忍不住的骂道:“乔豫、和苞,汉蠡也,两脚羊尔!陛下若再听信羔羊之言,迟早一日,猛虎匍化羔羊而食草,青隼囊收背翼而作鸡也!”
风卷草泽,马卷浪。
副将避过一段如蛇般曲折的树枝,用马鞭顶了顶头上兽骨盔,沉声道:“将军勿恼,此道避过轘辕关,突入颖川,定可一举功成!将军且稍待,我且前询带路奴。”
孔蓁秀眉飞挑,拖着长枪,随队转向,奇道:“陈村已无人,为何转入陈村?”
久待已然旬日,终将来也!刘浓未作踌躇,将怀中牛角盔叩于首上,用力一系颔巾,嗡声道:“敌方疲,我正蓄,击溃此军!”
如柱尿水顺喉滚肚,溅射于脸,有几滴乃至溅入了眼中,一阵刺痛。带路奴死忍着怒意与泪水,不敢有半分不敬。
荀娘仔细眉微皱,却突然一放,神情极喜,拔剑娇呼:“陈村阵势呈凹,西低而东高,敌骑由西入陈村,恰逢斜向我军。我军居东南高势,携势袭下,当可撞作齑粉!”
“蹄它……”
但见得,此骑军虽非具装铁骑,但却大家着半身甲,马腹与马脖亦有皮甲护翼,而马背上则牢固着一柄丈八长枪,枪身紧扣于马鞍一侧,一旦撞击过烈,系着枪身与鞍扣的皮绳便会断裂,从而使枪脱落,并不会影响骑军冲阵之势。
“休很多言!”眉骨横生,满脸坑洼的刘岳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此营乃是昔日烽火台,可瞭望阳城境内数十里,往西五里,乃是羊肠粮道。粮草三日一赴洛阳,而本日,正乃粮道前送之期。
“西北……”
……
荀娘仔细眉一簇,冷声道:“西北乃阳乾山,山中并无大道,唯余肠道攀山穿林,非熟谙者不成出。”稍稍一顿,又道:“林道难容雄师,依我之见,来敌,当在两千以内!”按着腰剑,缓缓回身,斜视刘浓:“山道难行,敌方出林,身心必疲。速速往击,定可一战即溃!”
浮天之隼,海天鹞鹰备受匈奴人尊崇,可蓄,容猎,却不成轻亵。特别是呼延部,相传呼延大单于便乃鹰隼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