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赵言抬开端来，神情委曲，却偷偷瞅了瞅门口，见再无红影翻飞，暗自舒了一口气。
赵言喜道：“大兄，此言当真？”
“唰！”
曲平拖槊而来，捧槊道：“将军在城中，且随我来。”
奈何为时已晚，院门口红影一晃，肩袭大红披风的荀娘子去而复返，粉脸含霜，眼底藏锋，也不作一言，缓缓拔出腰间富丽致极的长剑，一步步走到二人身前，抬剑，剑指赵愈：“汝，乃何人？”
“天然作真！”
赵言为其所怔，面上蓦地一红，揖道：“固始，赵言，见过……”
一旦踏入县公署，氛围却又为之一变，无它，皆因县公署门口，正有几只莺燕在放纸莺，赵愈识得她们。
赵愈紧了紧腰上之剑，表情愉悦之下，神采亦稍稍一松，此剑乃是刘浓赠给他的，削铁如泥。而刘浓喜着袍披剑出游，神态既萧洒又英朗，一时候，竟为赵氏后辈仿习，几近大家着袍挎剑。
二人入得院中，赵言一眼便见内里有株老槐树。
“蹄它，蹄它……”
树下，铺着白苇席，摆着乌木案。
言中有音……刘浓剑眉一扬，思路瞬息电转，便知其所为何来，心中豁然镇静，朝着赵愈一揖，笑道：“赵府君但且宽解，刘浓绝非弃民而逃之人也！上蔡与固始，当为一体同心！”
赵愈见刘浓气定神闲，松了一口气，忧愁一去，豪情即起，笑道：“届时，即便有失，但使刘威虏在，赵愈愿为马后也！自豫州光复以来，纵使祖豫州偶逢败绩，而石勒也履遣流骑肆掠汝阴等郡，但却未敢雄师深切。由此可知，石勒害怕祖豫州也！”一顿，深深的看着刘浓，声音也略显沙哑：“若使上蔡与固始互为倚角，非万军难破！”
内见非同堂见，荀娘子秀眉一皱，瞅了瞅赵氏兄弟二人，心知桥游思不肯见不相干之人，当即便与桥游思走向偏室，边走边道：“游思，东院局促，不若西院宽广，莫若随灌娘移居西院，今后，你我姐妹亦好对月促膝，手谈终夜。”
赵愈摇了点头，情不自禁地呼出一口气。
赵愈正欲上前通禀，却见西院走出一人。来人似未瞥见赵愈与赵言，独自阔步走向东院。待颠末二人身侧时，秀眉一挑，冷冷一哼，走得更疾，至院口也未通禀，甲士却齐齐阖首，神情恭敬。
“大兄……”
颖川荀氏虽已退入江东，一半居襄阳，一半入建康，但仍有后辈守颖川以观局势，荀灌娘之弟荀蕤便为颖川内吏，现在颖川无郡守，唯荀氏独大。纵使北地现下唯强是尊，荀氏另有三千部曲存颖川，根深缔固远非赵氏可比。
“啪！”
“是，大兄。”赵言尚是初次随赵愈前来上蔡，先震于上蔡军威，再怔于上蔡民风，复怔于荀娘子英姿，神情顿显落寞。
号角遥传，赵愈打马而前，朝着岗哨大声叫道：“岗哨莫惊，固始赵愈拜见刘威虏。”
案上有棋盘，一男一女，正行对弈。俩人身则各侍一婢，女子身侧之婢赵言不识，男人身侧之婢赵言见过，乃是红筱，上蔡军中的奇女子之一。上蔡军中共有三位女子，皆非等闲之辈，荀灌娘、红筱、孔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