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上蔡,便觉分歧,村中青壮来往,尽皆身携兵器,谨慎的目光搜巡着赵愈等人,而宽广的县道中,马蹄转动,遥遥奔来数百白袍。
“言弟,休得胡言!”
赵愈放声朗笑,命人置下酒肉,引军而入上蔡。
待穿出树林,面前闪现一道山岗,青草丛丛中耸峙着一栋高达七丈的岗哨。
曲平拖槊而来,捧槊道:“将军在城中,且随我来。”
“呀,要飞了……”
赵言忍了好久,忽道:“大兄,刘威虏倒底何许人也?其人治下,刀甲丛生,却有笑语歌声。若与固始较,恍觉两世矣。”
“咳!!”
光寒一闪,赵言只觉头上一轻,继而,一物从脖子上滚落,“朴”的坠于青石板,禁不住低头一看,乃是半截头冠。
赵言为其所怔,面上蓦地一红,揖道:“固始,赵言,见过……”
颖川荀氏虽已退入江东,一半居襄阳,一半入建康,但仍有后辈守颖川以观局势,荀灌娘之弟荀蕤便为颖川内吏,现在颖川无郡守,唯荀氏独大。纵使北地现下唯强是尊,荀氏另有三千部曲存颖川,根深缔固远非赵氏可比。
这时,大兄重重一声咳嗽,打断了赵言的目光与思路,也同时惊扰了下棋的人。
“哼,线团尽结,如何再放!”洛羽接过纸莺,嘴巴翘得更高。
“噗嗤……”
说话之间,二人来到公署后院,一排甲士守侯于此。
“格格……”
言罢,拂了拂袍摆,向荀娘子点了点头,表示荀娘子与桥游思续棋,荀娘子嘴角一挑。
“是,大兄。”赵言尚是初次随赵愈前来上蔡,先震于上蔡军威,再怔于上蔡民风,复怔于荀娘子英姿,神情顿显落寞。
赵愈正欲上前通禀,却见西院走出一人。来人似未瞥见赵愈与赵言,独自阔步走向东院。待颠末二人身侧时,秀眉一挑,冷冷一哼,走得更疾,至院口也未通禀,甲士却齐齐阖首,神情恭敬。
一旦踏入县公署,氛围却又为之一变,无它,皆因县公署门口,正有几只莺燕在放纸莺,赵愈识得她们。
赵愈眉头一挑,淡但是笑,从怀里摸出一物,递畴昔,笑道:“此乃绣簪,薛小娘子佩之,恰好!”
桥游思浅浅一笑,捡子入壶,细声道:“荀娘子若不嫌游思棋艺浅薄,无妨入内续局。”
赵言抬开端来,神情委曲,却偷偷瞅了瞅门口,见再无红影翻飞,暗自舒了一口气。
赵愈难堪不已,若论家世,颖川荀氏与庶族赵氏,不缔于六合云泥之别,固然荀娘子明知故问,可他也不得不深深一揖,礼道:“赵愈,见过荀娘子!方才舍弟一时无状,尚请荀娘子包涵!”
娇笑声不断于耳,赵愈脸上一红,把手中簪子揣入怀中,心中却莫名一松,朝着三只叽叽喳喳的小燕子笑了一笑,随后领着赵言,踏入公署。
甲士因方才荀娘子打岔,竟健忘向内通禀。
见得此景,赵愈心中复活阵阵不安,眉头随即越锁越紧,将所携军卒宿于城东虎帐,便与赵言仓促奔赴县公署。
“天然作真!”
赵愈心中有事,抿了一口茶,沉声道:“刘威虏,现在北面战事已起,也不知祖豫州此番可否得胜。若其有失,再若去岁败守淮南,汝南、汝阴两境恐遭流骑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