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九十三章 危塔歌声[第1页/共3页]

刘浓面色淡然,渐渐放松身子,斜卧于席,嘴角微裂,星目开阖……

“此茶具得自郗公,郗公常言,汝极擅弄茶。现在,大战方歇,夜难成眠。故而,请汝前来,煮茶一壶,可否?”

一入帘中,剑眉紧簇。

刘浓剑眉微皱,略呈茫然,不知那里获咎了她,待那红披风隐于月夜,摇了点头,挑帘而入。

少倾,祖逖性起,举盏邀月,笑道:“明月几时有,把盏问彼苍,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一顿,挑眉看向刘浓:“瞻箦,且续之!”

“将军……”刘浓再度一揖,未作续言。

追思往昔英豪,刘浓与祖逖皆是面带笑容。

刘浓目逐其拜别,晒然一笑,拔转马首,随传令兵而走。焉知,传令兵却未予向西,领着刘浓穿营过帐,来到城东一处高塔,脸颊包着笑意,把手一摆:“刘威虏,但且入内。”

祖逖挥了挥手,雄浑的背脊紧靠矮案,嘴角抹着一丝苦笑:“人贵自知其命,祖逖之命已止于洛阳。相较越石,祖逖已然所获很多,夫复何求?!”深深看向刘浓,沉声道:“你我皆乃世家后辈,当知世家之难,若祖逖归去,北地何如,实未可知。莫论如何,希瞻箦服膺祖逖本日之言。”一顿,正色道:“却家可矣,莫却阖族!”

转首看向祖逖,只见他目光敛海,深不成测,知他必定想起了刘琨,刘并州。稍稍沉吟,轻声漫咏:“胡茄五弄枕悲戈,摇却星月寥入河;千乘万骑突北来,不敌越石一阙歌。”

刘浓沉默走到他身侧,背负动手随望。星月低滴,仿佛摘手可捉,晚风轻清,来回盘荡于胸,令人胸怀欲开,却未尽开,模糊成怅。

刘浓所咏之赋乃刘琨平生最为人称诵之事。

帐中甚简,摆布各燃一点灯火,映托着矮案一张,木人一具,苇席一方,分外,另有布衾一套。此时,那本来叠得四四方的布衾被水展放开,边角捏得极是整齐,在布衾北角,端坐着一名女子。

“朴!”

“哈,哈哈……”

塔中有塔,祖逖正坐于其上,朝着刘浓招手:“瞻箦,且来,烹上一壶。”

廊口,光寒陡现即逝。

“固所愿也,何当请尔,何如……”

祖逖苦笑:“祖氏后辈,不成掌兵!若领兵于北,恐祖逖长年心血,毁于一旦矣!他日,若瞻箦可指长安,祖氏如不足子,可入得瞻箦之眼,尚望瞻箦……”

刘浓加快了脚步。

此女子极美,俏脸若玉,欺霜寒雪;烟眉含水,欲透未透;黑眸似珠,嵌玉澄明;瑶鼻危挺,脆藕胜葱;樱唇弯弯,状若朱点;最是那尖尖的小下巴,令人极想捏住,使其昂首。

勒马回顾,只见一骑插来,礼道:“刘威虏,将军有请!”

青苇席沿塔而铺,中摆一案,内置各色琉璃茶具。

祖逖未着铁甲,头戴高冠,身披缓袍。挥袖之时,有缓缓暗香拂来,明显沐浴方毕,面庞虽还是清癯,却平增多少飞扬之气。

一舞毕罢,二人落坐苇中,背靠着乌桃案,眺望着苍穹星月,祖逖扶了扶头上之冠,喘气道:“瞻,瞻箦,自此一战,经年内,祖逖再难北进。然,石勒与刘曜也休想卷骑复来。长安,长安也,祖逖自知命难久矣,毕生亦难见之。唯望瞻箦莫弃北地之民,厉兵秣马,复我泱泱衣冠!”

“妙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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