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浓淡淡一笑,不予答复。
“嗯,甚好!”
“莫教瞻箦笑话。”
杨少柳道:“不当!”
革绯瞥了眼小娘子,见小娘子嘴角丝巾翘着,心中一乐,嫣然道:“小郎君,确有不当。”
待入东楼,简朴食毕,又泡了个沸水澡,来到绿萝的小院中。
因而乎,刘浓仿若木人般,被杨少柳摆来弄去,穿了脱,脱了穿。足足两个时候后,刘中郎满脸大汗的出了中楼,法度迈得缓慢,且不时转头张望,心不足悸。
“嗯?!”帘未挑,内里传来一声冷哼,似从鼻腔喷出。
“哼!”杨少柳哼了一声,转过螓首,下巴略翘。
宽袍大袖的朱焘跨出牛车,顺手抚了抚莺雪的面庞,笑道:“昔日乃瞻箦不授,汝何故言悔?况乎,瞻箦即娶江左画魂陆令夭,汝有何能,可与其比拟?”
既粘且糯,柔情璇旎。
梳燕浅浅一个万福,柔声道:“绿萝小君与小少主方歇,小郎君无妨稍后再来。”
刘氏正在玩弄喜服,杨少柳秀立于一侧,眸子凝睇喜服上的暗纹,时而眉心微皱,倏而歪着脑袋,好似对暗纹有所不满,夜拂侍于她的身侧,不时把喜服掀起来,好让她看个细心。嫣醉捉着一条朱色玉带,东瞅瞅,西瞄瞄。而巧思、留颜、雪霁、研画等大婢,绣履若穿花,踏来转去,翻箱倒柜忙个不断。
刘浓讪讪欲去,杨少柳冷声道:“且稍待,改后,再行复穿。”
刘浓淡然一笑,在碎湖与革绯的帮衬下,耗时三刻,方才着服结束。
朱焘眯着眼睛转头一看,见是个少年郎君,便对刘浓笑道:“朱焘此番南回,将滞留月旬。光阴方长,何需现下言尽,且待瞻箦大喜以后,你我再推酒置赋。既有老友来贺,汝且自往作陪,吾当入内,一尝鲈鱼之鲜美。”说着,吧嗒吧嗒嘴,揽着莺雪水柳腰,独自行向庄内。
雁乃乾阳之象,秋南春北,守贞不渝。鹅乃高洁之物,浮水洗羽,吉洁如素。羊乃富庶之彰,蓄毛呦鸣,合法华发。
这时,罗环按着腰刀,快步走入庄院中,朝着刘浓笑道:“小郎君,有客至!”
两人耳鬓斯磨,温存半晌。绿萝委宛承欢,娇喘轻喃,刘浓心疼她的身子,未予折腾,稍事浅尝便拜别。
刘氏一把拉过刘浓,笑道:“虎头,且来试喜服,如有不适,柳儿亦好即改。”
刘浓稍作沉吟,定定的看着朱焘,揖道:“处仁兄长,夺城谋国非一朝一夕,氐成自据益州以来,向来龟缩宿城,南不侵江东,北止于汉中,不敷为虑也!”
刘浓右手捧着竹简,左手负于背后,徐行行于水廊,不时的看向院内院外。
“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乎江湖……”
“瞻箦!”
承周制,世家大族联婚,总计六仪三书。
综上诸礼,便为婚前礼。
刘浓挥了挥手,独自入室,小家伙咬着小拳头,睡得苦涩。绿萝斜卧于床,睡姿极是撩人,刘浓方一走近,她便醒了。
再稀有日便是迎亲之时,喜廊由院门口,沿溪徐展,直直延长至岗上庄门,足有千余步。院表面礼台,李催正爬上趴下,呼喊不休。院内焕然春发,大婢嫣绿堆红,小婢蓝裳白裙,来往如织。
纳采即为议婚,固然刘浓与陆舒窈乃是以绣剪逼婚,且以绿绮琴作订婚之物,但华亭刘氏并未失礼,杨少柳曾遣李催等人,携上雄雁、白鹅、羔羊各一对,登岸氏之门呈以贽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