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绍走到主案后落座,挥手命侍女上酒、乐姬起乐,仿若毫不在乎面前稀稀拉拉的气象。酒乃淡酒,并非竹叶青,曲音轻缓,似絮展转。司马绍扣问三人意从何职,殷浩意欲返家中持续修书蓄义,司马绍稍作沉吟,对其好生鼓励一翻,又劝殷浩切莫隐于田间。
刘浓迈着法度,目不斜视,眼角余光却不时的打量着身周风景。太子府不大,表里独一七进,司马绍带着三人直步走入中庭,放眼看去,只见庭中遍铺崭新苇席,矮案错摆四方,案上置着美酒好菜,侍女们持着酒壶、掌扇等物,低眉敛目。
“嗯……”刘浓一愣。
桓温扫了扫袍摆,淡淡一笑:“愿闻刘舍人之志!”
殷浩急道:“莫看,莫要胡言。”
刘浓见此中并无绿衣与青玉笛,转走目光,再把矮案一眼掠过,未几很多,恰好十八张,心中悄悄一叹:看来,司马绍早有筹办,何如事与愿违。
奇女子,不爱粉妆偏束刀,古往今来,有几个女子能以此垂史留名?而她,便是此中之一。刘浓深觉得然的点头,两人转过巷子口,太子府便近在面前。
端着青铜酒盏慢品沉思,美郎君的坐姿越来越直,眼神愈发果断。
桓温明显闻声了,但却仿若未闻,面色还是平平,不紧不慢跟着二人。
顶盔红缨飞扬,身披大红氅,满身甲,腰间银色剑鞘极其富丽,剑锷嵌着三粒翡翠,按着剑的手指却纤细如葱玉。
刘浓看也不看他一眼,对着司马绍一揖,沉声道:“刘浓鄙人,身修诗书明理义,倾家而蓄武曲,不在别因,但在大江以北!”
“嘎吱吱……”
“簌!”
四目一对,刘浓深深一揖,回身跟上步队,仓促拜别。
司马绍眉头一皱,转首问刘浓:“不知刘郎君之意,在何?”心中却暗叹:华亭美鹤隽誉远扬,乃魂清神秀之人,怕是也将与殷大郎普通,醉卧青丛,放声作咏也……
一阵风俄然吹来,袭得王允之几乎未能站住脚,强忍住阵阵晕眩之意,朝着殷浩与刘浓一揖,疾疾的向巷子口奔去。
“然也!”
渐行渐近,于一丈外站定,缓缓拔出腰间寒剑,指着刘浓:“汝,乃何人?”
“华亭刘浓!”
刘浓三人同时对着大门实施,司马绍跨门而出,待瞥见独一三人前来,面上浅笑刹时一滞,而后笑容更盛,疾走几步下了台阶,虚虚一扶,笑道:“三位郎君,快快请起。”说着,看着殷浩和桓温,笑道:“这位郎君想必便是殷渊源,直若惠风温暖,风彩殊胜。桓氏七星,雄哉,壮哉!”又转首对刘浓点了点头,浅笑道:“刘郎君,可还识得殷道谶?”
“妙哉!”刘浓大赞。
殷浩看着甲士步队消逝在巷子口,长长喘出一口气,涩然一笑:“走吧,瞻箦。”
“本来是她……”刘浓微微一笑。
太子府,位于台城之东,与建康内宫仅一墙之隔。
刘浓笑道:“道分歧尔,何需在乎身侧乃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