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拂耳边,拉得披风裂裂作响。
“刘殄虏,刘殄虏……”
“郭默,如此便亡乎……”
赵愈暗吸一口气,驱顿时前,揖道:“刘殄虏,阿父身子不适,已然卸却赵氏族长之位,现在赵愈鄙人,勉为此任。不知,刘殄虏可否容赵愈……”
“希律律……”
白袍纵骑,卷下山岗,突入平原,直插赵氏坞堡。焉知,尚未抵临坞堡,便见劈面扑来几百骑,抢先一人,挥动手,边奔边叫:“刘殄虏,刘殄虏切莫起火,切勿起火……”
刘浓剑眉微扬,嘴角略翘,而后,眯着眼看了看赵愈,心机一阵疾转,已然作决:“恭喜赵郎君,刘浓并非傲慢无知之人,若非事出有因,何需踏足固始县?!旧事已矣,刘浓亦别无他言,尚望赵氏今后行事需得三思!另有一事,昔日赵郎君应允,若刘浓带同赵氏讨伐郭默,便予粮五千石,此事,尚可作真乎?”
几名赵氏族人齐齐倒抽一口寒气,继而手脚冰冷,刘浓拥军不敷三千,当今马军犹存,再来一千,便是一半不足。而郭默与孔炜两军相合,几近五千之数!此乃,战乎?莫非其人,真有神助?
竖日。
赵氏世人神情一阵变幻,而后将目光齐投赵愈。
“郭默之首在此!”
“刘殄虏,我等非匪也……”
“诺!”
刘浓见事已了,鲖阳另有要事,懒得与赵氏之人再作多言,当即便命唐利筱令虎噬与朔风卫直入鲖阳,而后,抖了抖马缰,拔转马首,引军朝着鲖阳疾疾而去。
“锵锵锵!”
一干赵氏世人齐叹,赵愈之眼却越眯越细,继而好似想起甚,嘴角一歪,振了振衣袖,朝着身周世人团团一揖,大声道:“诸位叔伯与阿弟,前路确乃艰苦。然,若我赵氏后辈齐力同心,尊奉贤人之言,蹈行贤人教诲之礼节,定可抹去此污,复现赵氏光辉。届时,待得乾坤复常,我赵氏定可荣居士族矣!”言至此处,一顿,环顾世人,笑道:“我欲予八千石粮,前去鲖阳,诸位,觉得何如?”
拔刀声此起彼伏,甲叶抖响成阵,数百白袍紧随厥后,半跪于地,以额低柄。
便在此时,从鲖阳方向飞速奔来一骑,待至近前,对着唐利潇一阵私语。唐利潇神情一变,纵马靠近刘浓,附耳低语。
……
一骑遥遥插来,人尚未近,音已传来:“回禀家主,十里外,有军忽来,身披白袍,人数近千!”
“刘殄虏,江东之虎也!”
一时候,赵氏之人面色大惊,肆掠汝南、汝南两境长达数载的郭默;拥曲三千,坞民万余,足称豪强的郭默,现在,竟以尺盒为眠!若非亲眼所见,教人如何敢信?!
群情鼎沸,势泪盈眶者有之,淡然抽嘴者有之,眼神迷离者有之。而刘浓闻听着声声号令,犹若置身于浪海当中,一时百感交集,自古以来,中原之民便是如此朴素而坚固,他们秉承着勤奋与礼节,只求一席之地,可繁延生息。
以杀止杀,乃无可何如!若杀之可安,当杀之!若弑之不安反乱,当止杀!
赵愈族叔赵斐,看了看满野的血水,点头道:“虽说乱世之下,为守土保民之故,杀伐便乃不得不为。然,家主此举,殛毙过火,确使我赵氏身陷不义也!”
“唉……”
赵愈眉头一挑,心中却豁然一松,他与刘浓熟谙,暗知刘浓怒意已去,此事确乃赵氏有负刘浓,况乎,另有满野的尸首需得措置,岂会为五千石而再肇事端!当下,便笑道:“刘殄虏但且宽解,五千石粮,三日内,必至上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