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约惧内犹胜王导,祖约爱财便是因为其妻,其妻许氏极擅商事,听闻华亭刘氏初次行商至北,稍作沉吟,商道若畅达,财物便如滚流,马上应允。
殊不知,他这一声柔唤,唤得马车中的姚氏满脸绯红,忍不住瞅了瞅女儿。
“自无不成!”
刘訚见得此景,面上洋起笑容,提枪拍马赶到队首,引领着拖曳近半里的车队,蜿蜒前行。
“锵锵锵……”
刘訚叫道:“革绯,且容我上前辩明,若乃敌,汝速带桥小娘子撤离!”言罢,拔马撞向敌方,待对骑至里,大声叫道:“来者何人,此乃祖将军……”
真是个娇媚小人儿,目睹便心怜,革绯浅浅一笑,朝着桥游思弯了弯身,转头道:“启程!”
当此时,马嘶声,牛鸣声,惊吼声,乱杂一气。拖曳半里的车队,底子未及摆开防备步地。若其乃敌,仅能以骑扼制,再行布阵!若洛转头看了一视线中惊赫的洛羽,裂嘴一笑,而后扭过甚,大声吼道:“华亭铁骑,随我冲锋!”
一夹马腹,朝着骑军中的马车奔去,踏蹄于帘外,笑道:“嫣儿,身子尚可禁得?如果无碍,我们便摧马奔驰,待入慎县再歇!”
姚氏面红欲滴,娇嗔一声,挑开帘,横了郗鉴一眼,不尽媚态隧道:“尚可,玉面儿……”‘玉面儿’三字落得极低,如蚁似蚊,随即,又仓促补道:“璇儿尚在,岂可不知仪。”
日坐天中,城父县至慎县官道中,一千铁骑排成一字长龙,快速奔行。郗鉴由雍丘往南直插,将与慎县交汇处而入淮南。
“报……”
“夫君……”
细作嘴角一挑,恭声道:“祖逖欲与郗鉴联抗赵王,赵王自是不惧,但是,为免天下生灵妄遭涂炭,故而,何不杀其一,以却其万。明日,郗鉴即入慎县,将军若率帐军两千伏之半道,想来可取其首。届时功成,将军可东赴淮水,必有渔舟策应。若持郗鉴之首,尚惧无功以待乎?将军,此乃西柳渡口,温曲都之信。”再奉一信。
刘訚枪指阔道,笑道:“昔日,小郎君行经此道,耗时近月,一起拜访诸坞,斩匪杀敌!此道,实乃小郎君持剑,砥血中开。”
细作神情亦惊,暗自一阵沉吟,硬着脖子道:“据探,并无护送之军!若存车队与女眷,那便定是其人无疑!也许,乃是其从速而行,是以,跃过了慎县!将军,此时宜速不宜缓,切莫使其过慎县。一旦得过慎县,便至正阳渡,韩离驻军一千,两厢一汇,绝难成事!”
……
细作虽跪匐于地,眉色却半分也不惊,昂首打量着童建,顺着童建的目光往下,直抵案上手札。
“嫣儿!”帘外声音减轻。
童建神情一怔,一个不留意,指尖被火灼,用力一抖,焉知火势更烈,眼睛一瞪,猛地一掌拍下,拍灭火光,看着指缝间冒出的青烟,沉声道:“童建若投,赵王将以何如?北路,又从何而来?”
“洛,洛羽,此乃田,草原上的草,高,密!”若洛在辕上插嘴,浓浓的异腔,词不达意。
滚滚马蹄声由东遥传,相距两里,刘訚勒马一看,神情猝然大变,提着枪,疾疾奔向牛车,叫道:“革绯,革绯,恐事有变,速护小娘子……”
浑身雪纱的桥游思懒懒的坐在车中,怀里抱着个小手炉,俏面呈晕红,眸子迷蒙,稠密的睫毛唰来唰去,明显将将醒来,尚未把人辩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