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娘亲!”
郗璇伸指靠了靠唇,又提着裙摆看了看,正欲着履,焉知那埙声又来,顿时恼了,再也不顾了,提着裙摆,捉笔追声。
郗璇反手环绕娘亲的腰,将小面庞紧紧的贴着娘亲的柔嫩而暖和的胸膛,眸子一眨一眨,亦不知想到甚,竟然渐呈痴惘。
郗璇面上微微一红,《国风,伯舟》乃是闺中女儿,自幼与人相知相爱,却为父母隔绝,故而泛舟于湖,垂发系水,概而悲歌之诗。
两婢眨着眼睛,面面相窥,掩着嘴,忍着笑。最是那被封嘴的一婢,眸子转动,不幸兮兮。
刘浓心生愠怒,挑眉看向骆隆。
刘浓不答,纵马慢跑。
将至冷巷口,埙声渐烈,巷外却传来一阵开朗的笑声。有阿父,有大弟,另有何人?捉着笔,歪头一想,埙声蓦地一裂,小女郎脚步不由得再迈,靠着巷墙,探首悄望。
“嘘!”
骆隆再近三分,歪着脖子,附耳道:“将军昨日昏迷于帐,足足两个时候方醒。刘郎君且度之,若将军一亡,豫州将以何如?”
来者又是骆隆,骑马于月下。
“小娘子,尚未着履!”一婢轻呼,另一婢手里提着墨蓝丝履。
刘浓沉声道:“将军本日舞剑三刻,足见身姿健雄,骆郎君做杞人之忧也。此言,刘浓仅闻而不知,与刘浓无干。”言罢,抖缰欲速。
当下,祖逖与郗鉴道别,刘浓也告别拜别。既要再留三日,刘浓便未与祖逖言及鲖阳之事,正欲转入营中,身后却传来马蹄声与一声唤:“刘殄虏!”
刘浓面上微微一红,朝着郗鉴一揖,面向祖逖一揖。彻夜赴宴,宾主尽欢,但经他细观,祖逖与郗鉴俩人,字字句句,皆有所指。宴毕时,刘浓顺势向郗鉴请辞,郗鉴不允,言三今后,一并分开雍丘。他已拒郗鉴南邀之情,便不好再拒其相聚之意,只得再留三日。
刘浓道:“事不豫则废,欺身者,人恒欺之。”
想着,眉梢凝了,嘴角却笑了,无声入内,悄悄走到案侧,瞥了一眼,但见并非簪花小楷,而乃草书,下笔卓劲,丰茂弘丽,一笔一划皆若天外飞勾,不着陈迹,实从其父。再凝目细观,姚氏神采又是一变,眉梢放了,嘴角却抿了抿,忍不住唤了一声:“璇儿……”
而后,歪着脑袋一瞧,眸子蓦地一愣。只见左伯纸上,复落一行小诗,还是是那《伯舟》。面上一红,秀眉却颦,提起笔来,在纸上交叉一撩。做完这统统,心中顿觉镇静,温馨一笑。
刘浓剑眉一簇,默不出声。
“将军,过赞矣!”
郗璇秀眉一颦,反过身子,顺手执笔交叉一撩,在出声的婢女脸上划了一个叉,将将好,封住了嘴。而后,提笔便归,行出三步,又捉着裙摆返身而回,微微倾身,俏俏探目,窥视。
祖逖抹了一把脸,甩却满手汗,看着神态静雅的郗鉴,叹道:“道徽兄之剑术,似笔游锋,实乃游刃而不足也,祖逖力雄而难收,故有不如。与君对舞,方知何为儒雅!”
“娘亲……”
两人,一者正中有奇,一者奇朔于正,各走各锋,所言所指却殊途同归。
姚氏拉着女儿的手,母女俩复落苇席。
骆隆压着嗓子低笑,勒马靠近刘浓:“若骆隆言,将军已故意而有力,故而,唯有奋力死战,以震诸方。刘郎君,信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