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浓见过,将军!”刘浓欲作揖,却发觉手臂尚被郗鉴紧紧抓住,神情难堪,悄悄挣了一挣。
郗鉴率军一千,刘浓部下五百,祖逖未作思考,将二人安设于城东虎帐。一入虎帐,刘浓顿察祖逖拳拳厚意,营中有营,外营为驻军之所,内营则是高大宽广的屋舍,打扫得极其洁净,沿着整齐的青石板道徐行,马蹄声清脆动听。
刘浓心受其感,竟然红了红脸。
“刘郎君,此言差矣!”
“郗,郗……”
“瞻箦,驾!!”
骆隆也不觉得意,命部属交割,牵过本身的马,追上刘浓,捉着酒盏,笑道:“何需太急,将军东迎郗公,本日一定复归。城外,骆隆有草舍三间,美姬一人,此姬昔日极慕刘郎君,亦擅弄汤,其味绝美。莫若你我前去,抵膝常谈,咏诗赋怀。何如?”
“嘎……嘎……”
“是。”
“霹雷隆……”
刘浓已有好久未曾被人讲求,一时候情怀涌动,对答如流,竟仿似回到了昔年。
郗鉴摆了摆手,看了看摆布,笑道:“你我可贵相逢,暂不言此,我此来豫州会驻留几日,而后,将入江东会朝。光阴无多,且各自先行安设,稍后,你我再行细酌。”
“唉,若教江东女儿得知,美鹤已然不美,不知将有多少女儿伤泣梦醒,亦不知有多少男人将为此扼腕感喟。且来,满饮此盏,以却伤怀。”
俄然,一声高唤远远响起,刘浓身子猛地一震,怔怔的放动手,缓缓抬眉。
骆隆打马奔至十丈外,翻身上马,命人在两株参天古树下摆案置酒,自撩衣袍,落座于草席中,再置上两枚青铜酒盏,浅浅斟得七分满。而后,背靠古树,双手笼怀,悠哉游哉的静侯美鹤到来。
刘浓皱眉接过。
待瞥见‘郗’字旗与上千兖州军,刘浓神情蓦地一变,原觉得郗鉴此番入豫州乃是密访祖逖,经此一观,恰好相反。如果如此,当不是为联伐石勒而来,那又当作何解?
郗鉴这才回过神来,讪讪的放开刘浓,捋了捋髯毛,对祖逖笑道:“已有两载不见瞻箦,未想却相逢于此时此地,郗鉴失礼了。士稚兄,切莫见笑。”
说话之间,二人引军已至城东,骆隆挥手开道,引领于前,歪身偏向刘浓,正色道:“君且思之,经此一战,君得流匪,斩郭默,据鲖阳,威震汝南、汝阴两境,实乃骆隆之功也!”
刘浓扬手制住马队,翻身上马,冷冷瞥了他一眼,淡声道:“骆郎君尚安,刘浓岂会有恙。”
郗鉴翻身上马,神情已复安静,暗中朝刘浓使了使眼神,令刘浓与其勒马并行。
言罢,一口将杯中酒饮尽,顺手扔给侍从,而后,便欲伸手去揽刘浓的肩。
刘浓不敢居大,拍马迎上,沉沉一揖:“刘浓,见过韩拆冲!”
刘浓心中怦怦直跳,一眼便瞥见郗鉴,纵使其人一身戎甲,即便其人融身于数千雄师当中,状若斑点而恍惚不清,但刘浓确知他便是郗鉴。
“郗,郗伯父……”
韩潜摘下头盔,把刘浓身后五百精骑一看,但见面对雄师压临,却个个面不改色,反而眼底充血、微作倾身,情不自禁地赞道:“此乃,百战精锐也!”又对刘浓道:“刘殄虏阵斩郭默,当真了得!江东之虎,言传非虚也!”
闻言,刘浓剑眉微扬。
刘浓伸掌推开,懒得理他,沉声道:“多谢骆郎君美意,刘浓负诺在身,不成喝酒。”言罢,命郭璞与其交割粮草,而后,挽马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