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浓冷冷扫了一眼那群神采各别的俘虏,心乱如麻,来者是友是敌尚未分清,经得昨夜一场遭受战,他也委实不敢粗心,如如果敌非友,对阵之时,这些俘虏反戈一击、冲乱营阵,结果不堪假想。当断不竭,必受其乱。暗一咬牙,便欲点头。
凌晨,天将放晓,雾蒙蒙一片。
荀娘子秀眉一挑,缓缓抽出华剑,冷声道:“与白袍同阵,想来不错!”伸手捉嘴,“嘘”的吹了个口哨,营中百余精骑窜出。
三梯呈递作盾?
竟可在如此短时候,便却我心头之忧!
苦楚的号角声回荡于野,统统华亭白袍离营而出,即便是身受重伤者也在同袍的扛携下,担架的抬扶下,来到了营外,环列于柴木堆前,刀归鞘,挺动手盾于右胸,目光则投入那二十三具尸身。
“无它,杀敌尔!”
何况,此战虽歼敌七成,但大部分皆是在追击中形成,而非对抗之时。冷兵器期间,伤亡超越两成便会发急,三成绩足乃至使溃败!只要百战精锐,才可在伤亡过半时,犹堪一战。
“韩翁,诸位乡民,快快请起!”
郭璞所言在理,此地乃是豫州,而这谢浮的兵将都是祖豫州部下,不成乱取。刘浓长吐一口气,叮咛道:“鸣号聚众,为阵亡之士送饯!”
与此同时,在村外小山顶,一株高大的槐树上,一名青衣剑卫从树上轻身跃下,缓慢的爬上马背,一夹马腹,迎着红日初升方向,箭射而出。
这时,郭璞看了看乡民的神采,大踏一步,大声咏道:“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悲壮而豪放的《国殇》以洛生咏唱就,顿时让惊骇的乡民们神情为之一缓。
未及多言,刘浓走向已方阵营,心跳如擂喜,面色冷沉如水,强自平静。北宫已然开端布阵,坞堡太小,同时包容堡民与村民已是极致,是以只能据营抗敌,采纳的是防备步地。
顷刻间,茫茫青野响起歌声。
“雄师?何来雄师!!!”韩翁大惊,而一干村民与堡民则吓得浑身抖颤。
刘浓拧着剑眉转头看去,只见在俘虏群中有一人正高高的举着双手,表示并无威胁。
然,即便获此大胜,刘浓面上也未见涓滴忧色,共从华亭带来五百白袍、三十剑卫。如此一战,便有八十余人伤亡,已近两成,而现下刚至淮南,离上蔡尚远。在有减无增的环境下,到得上蔡后,这批耗时七载打造的百战精锐,将剩多少?
刘浓未卸甲,按着楚殇,待探慰结束伤兵,又走出营帐巡查昨夜疆场,曲平、北宫、来福、唐利潇四人紧随厥后,曲平与北宫正在低声回禀战果。
杀?亦或就此摈除?
谁知她将将一走,韩翁又来,大哥父老领着坞堡之民与村中残存之民前来犒赏军士,抬着张张矮案,案上置放着各色吃食,此中有羊有鸡,极是丰厚。
俘虏群中俄然有一人大声叫道:“刘豪杰,刘豪杰!”
来福叫道:“叩!”
刘浓沉默心喜,大声合道:“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抢先……”
荀娘子冷冷瞥了一眼刘浓,又看了看地上的二十三具尸身,赞道:“百战之卒,当如是也!”言罢,打马便走,奔了几步,却又引马而回,指着草地上苇席中置放的三十三个陶罐,问道:“此乃,何物?”
郊野间,到处可见已经燃烧的火把,被露一浸,犹自冒着微小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