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参事宋侯,瞥了一眼五大三粗的张丑,冷声道:“此子,阵斩谢浮,强渡燕尾、孤峰二岭,战力不俗!休言三百骑,便是千骑也一定可取!况乎,祖豫州屯军寿春,不日便将……”
晨时拂晓,正春多雾,红日挤雾撕霾,悬于东空。一骑西来,迎着日光,穿破余弥直插郭氏坞堡。
“切莫胡为!”
“希律律……”
当东面吼声随风遥遥传来时,肃杀的两军齐齐动容。
诸将纵马扬刀,归纳各阵,大声道:“布阵,若遇反对,抵死不退,有我无敌!”
俄然一声马嘶惊起,座下战马灵敏而不安,不竭的刨着蹄。郭默面色微变,安抚马脖归静,而后,勒马眺望于东,模糊可见,无边黑云正渐渐漫来。地盘在颤抖,黑云在转动,有我无敌的气势,倾山倒洪!
恰于此时,三只鹞鹰由东往西,呈品字型遥遥插来,高高回旋于上。
刘浓冷然一笑,回身向西,眼眯作锋,冷声道:“行军于刃,当以刚势。民气可鼓,不成泄,一泄必定千里!诸将安在!”
“不成!”
“五十里外,阵势东高西低,傍晚安营,再据东而守,此乃备战防袭!日尚未起,便拔营西来,携民行军极慢,而此人竟然一个时候便强行二十里,当在为中午之时,安闲到达此地!莫非其意,在顺阳而战……”
“若现在不击,来日如何应对石勒?!”张丑大声打断宋侯,他向来瞧不起宋侯,此人惯使阴计,非大丈夫行动!
黑丫摸索动手内心的小伊威,直勾勾的看着远方斜坡,那边有人身着乌黑甲,持剑指天。阳光逆洒于其身,仿若为其再披一层华衣。而此时,身周的呼声响若滚雷,震得她的耳朵与嘴唇都在轻颤,情不自禁的,她像大兄那般,伸起了小拳头,高高举向天:“若要战,那便战!!”
“李矩……”
“会猎于道?赵二肥?将军,切莫入彀,谨防有诈!”宋侯小眼睛疾转,眉头紧皱。
“赵氏?”宋侯眼睛一眯。
“诺!”
东面,一处小山坡上,赵固以马鞭指向五里外,放声长笑不断,即便其顶盔贯甲,亦难掩其一身肥肉随甲而抖。
“报……”
“摆布锁道?”
呼声脆嫩,却带着懵懂的决然。小黑丫心想:母麝死了,陈午也死了,山岭被陶空了,再也回不去了……
“回禀将军,来人过万,昨日傍晚,安营于五十里外,连缀成城!本日卯时一刻,拔营而来。距此,三十里!”逻骑勒马墙下,高仰着头,郭默喜人称其为将军,而非昔日太守,亦或当今府君。
郭默与赵固抬眼向东,东面黑云临城,近了,近了,只见一骑渐渐踏进视线,头角狰狞,倒提寒剑,浑身高低覆盖在乌墨甲中,肩上白袍随风裂展如旗。
郭默按剑立于墙头,眉毛轻跳不休,略瘸的左脚下认识的一掂、一掂,仿若因镇静而痉挛,而瞬息间,他便已剥蚕抽丝,将刘浓的企图尽辩无疑,心中羞怒欲狂:‘此子,傲慢非常,竟敢主动邀战,真当北地无人乎?!’
“放箭逐之!”张丑怒喝。
“有我无敌……”
张丑指着墙下部曲,沉声道:“将军,布阵已待,岂可不出?”
郭默最忌人提及往年弃城之事,心中勃然大怒,深吸一口气,左脚死抵马蹬,引马而前百步,枪指赵固,放声喝道:“我道是谁,原是赵二肥!赵二肥,曾记昔日两股插箭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