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默把信揉作一团,反手扔在角落里,大步走下坞墙,沉声喝道:“休很多言,大开坞门,陈军于道!吾倒要观之,半载不见,赵二肥可曾涨胆!”
昔年,郭默率部归入李矩帐下,却于危急之时,再次弃李矩而逃。现在,李矩领军八千扎于荥阳,时与石勒互伐,因忙于抵当,偶然他顾,便命其侄李勿扎坞上蔡,看住郭默。殊不知,李勿到得此地,身入安闲之境,竟为吃苦所迷,整天歌乐不断。郭默当即投其所好,资财送美,好歹稳住局势。
赵礼笑道:“阿父所言甚是,莫论何如,与我赵氏而言,皆进退有据!”
思来想去,郭默眉心阵阵胀痛难耐,用力捏了捏眉骨,盘桓于墙,意犹难决。
赤日,赤日被其顶于头上!!(未完待续。)
“若要战,那便战……”
四野,蓦地一静,万众之心,突然一紧。
就在两军越聚越拢,夹道唯余两里时,一长一短的行军号角从东响起。刹时,悲壮苦楚的号角声盘荡于野!
刘浓环眼扫过众将,接过红筱递来的头盔,缓缓扣于首,头盔覆盖全面,唯余两眼。盔顶纵插一缨,作朱红。两翼飞翅,状若牛角,极其狰狞。
“当断则断!”
郭默大手一挥,制住引弦欲发的弓箭手,眯眼看去,但见那四角旗白底而黑边,衬得正中的“赵”字,格外刺目。
赵礼以羽扇遮阳,抬首观鹰,嘴角一裂,将手一挥。身后,雄师漫草,直逼官道。
“不成!”
“李矩……”
刘浓冷然一笑,回身向西,眼眯作锋,冷声道:“行军于刃,当以刚势。民气可鼓,不成泄,一泄必定千里!诸将安在!”
呼声脆嫩,却带着懵懂的决然。小黑丫心想:母麝死了,陈午也死了,山岭被陶空了,再也回不去了……
狂吼崩山裂,马嘶若啸龙。巨龙,抬首,遥探向西。
“诸位!”
其人一进,其麾下三千部曲也随即齐踏而进。
“且慢,容其投信!”
郭默与赵固抬眼向东,东面黑云临城,近了,近了,只见一骑渐渐踏进视线,头角狰狞,倒提寒剑,浑身高低覆盖在乌墨甲中,肩上白袍随风裂展如旗。
郭默冷眉斜望,赵二肥挺着大肚子,纵马进步五十步,大声道:“郭郡守,别来无恙否?”
“报……”
“哈哈哈……”
张丑看着赵氏传令兵消逝于视野,再望向东面,但见柳松垂影,红日渐呈普照之势,回身道:“将军,相距三十里,眨眼便至,当断则断!”
宋侯怒道:“莽勇武夫,安知我计也?”说着,对郭默一揖:“将军,何不容其人过境?待过境后,或击之于野转嫁别人,或行计与李矩之侄李勿,使其与此子相争!我等以逸待劳便可!”
当东面吼声随风遥遥传来时,肃杀的两军齐齐动容。
郭默的眉头越皱越紧,左脚又开端痉挛,下认识地夹马后退两步,心道:不过千余部曲,为何犹若万军齐发?!
“诺!”
“呜,呜……”
“赵二肥!!!”
紧了紧颔下盔绳,刘浓嗡声道:“布阵,驱阵而往!若遇反对,莫论何人,杀无赦!战至一人,抵死不退!刘浓当列军阵锋矢!”言罢,拔转马首,提着阔剑,拍马向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