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礼身着宽袍大袖,摇着破羽扇,笑道:“阿父,郭瘸子擅逃,敏不足而慧不敷。其必觉得,我赵氏来此为华亭刘浓,殊不知……”言至一半,又止,但笑不语。
郭默按剑立于墙头,眉毛轻跳不休,略瘸的左脚下认识的一掂、一掂,仿若因镇静而痉挛,而瞬息间,他便已剥蚕抽丝,将刘浓的企图尽辩无疑,心中羞怒欲狂:‘此子,傲慢非常,竟敢主动邀战,真当北地无人乎?!’
“若要战,那便战……”
紧了紧颔下盔绳,刘浓嗡声道:“布阵,驱阵而往!若遇反对,莫论何人,杀无赦!战至一人,抵死不退!刘浓当列军阵锋矢!”言罢,拔转马首,提着阔剑,拍马向西。
晨时拂晓,正春多雾,红日挤雾撕霾,悬于东空。一骑西来,迎着日光,穿破余弥直插郭氏坞堡。
少倾,郭默手捏一信,谛视此中,眼睛越眯越细,眼神却愈来愈冷,赵二肥来信极简,仅一言:唯愿与君,会猎于道。
“诺!”
宋侯怒道:“莽勇武夫,安知我计也?”说着,对郭默一揖:“将军,何不容其人过境?待过境后,或击之于野转嫁别人,或行计与李矩之侄李勿,使其与此子相争!我等以逸待劳便可!”
“若要战,那便战……”
昔年,郭默率部归入李矩帐下,却于危急之时,再次弃李矩而逃。现在,李矩领军八千扎于荥阳,时与石勒互伐,因忙于抵当,偶然他顾,便命其侄李勿扎坞上蔡,看住郭默。殊不知,李勿到得此地,身入安闲之境,竟为吃苦所迷,整天歌乐不断。郭默当即投其所好,资财送美,好歹稳住局势。
恰于此时,三只鹞鹰由东往西,呈品字型遥遥插来,高高回旋于上。
“哈哈哈……”
郭默把信揉作一团,反手扔在角落里,大步走下坞墙,沉声喝道:“休很多言,大开坞门,陈军于道!吾倒要观之,半载不见,赵二肥可曾涨胆!”
赵固瞅了一眼面色略显惨白的儿子,心胸一阵大慰,拍着赵礼的肩,笑道:“然也,郭瘸子跛脚眼小,不明局势,为势所迷,我赵氏岂可习他!稍后,该当见机行事!若其击,我等退。待其两热,一击颠覆。若不击,我等依计行事。”
“赵氏?”宋侯眼睛一眯。
宋侯追着郭默盘桓的脚步,规劝道:“将军,赵二肥动静未明,不成妄动,尚是行计为妥……”
狂吼崩山裂,马嘶若啸龙。巨龙,抬首,遥探向西。
刘浓剑眉飞扬,嘴角聚起一丝嘲笑,拔过马头,寸寸抽出楚殇,面对身后万民,大声道:“若要战,那便战!”
“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