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浓站起家来,走向木人,意欲自行套甲。红筱眉头紧皱,莫可何如,只得上前替其整甲,落手极轻,深怕勒坏他。
雄浑的巨汉跪在地上,颤抖着双手,抱起浑身乌墨甲的刘浓,仰天,奋力大吼。
“滴!”
“哐哐哐……”
“霹雷隆!”
“锵锵锵!”
“如,如何?”
红筱瞅了瞅面若雪纸的小郎君,心中幽幽一叹,情不自禁的伸手触了触他左脸那道伤痕,此乃箭簇擦伤,长及两寸,未入骨。
伴跟着狠恶的摇摆,胡乱的拍脸,刘浓喷出一口血,喘出一口浊气,豁的一下展开眼。狼藉的目光逐步清楚,虎目含泪的刘胤,一脸担忧的郭璞,梨花带雨的红筱……
骑将弃了刘胤,调转马首,携着李勿,拍刀大喊:“若再不撤,便撤之不得!”
“贼子,授首!!!”
张景怒不成遏,胸口却若巨山沉临,忙不迭地的发号施令,墙上部曲亦回过神来,捉刀上前者有之,冲向庄门者有之,乱作一团。
“小郎君,小郎君……”
“簌!”
“小郎君!!!”
“速撤!!!”
一箭疾发,正中刘浓左肩,箭尾嗡响,箭身却被护肩卡住,既未坠落,亦未入肉。骑弓力弱,破不得甲。刘浓不管不顾,埋下脑袋,拍马便逃。身后追着五百骑,刘胤挥侧重剑护于左边,卷落簇簇箭矢。
红筱刹时一惊,素手顿在半途,稍徐,渐渐放下来,曲身万福道:“小郎君,婢子无用!请小郎君惩罚!”
刘浓正欲坐起家来,被她一抚,冰冷微浸,身子不由今后缩了缩。
“嗯……”
剑光如扇面,一剑斩断两只前腿。庞大的马身猝然一矮,李勿迎头便栽。
“簌!”、“锵!”
天空一黯。
“摆列!”
刘胤扑到刘浓身边,抓住马尸后腿,狂吸一口气,将牙咬得咯咯作响,奋力一抬!
凿穿,挥刀!
尚未勒马稳住身形,乌影一闪,犹若乌龙探海,携万斤之力而来,刘胤一声大吼,重剑猛斩,将丈八剑槊斩开半尺。
“啪啪啪!”
“律!!!”
张景被此气象怔住一瞬,随即,颤抖着嘴,指着美姬,喝道:“贱人,果如鸠毒尔!稍后,必将汝分尸于野!”
两声闷响,尘沙飞扬。刘浓与刘胤同时坠马。刘浓‘哇’地喷出一口鲜血,因身上甲胄太重,翻身未起,便柱着阔剑想要爬起来,李勿纵马踏来。
犹若天帝之鞭,鞭挞着险恶,一鞭扫过,人马如饺坠落,一鞭纵抽,密密麻麻的禾苗,刹时中透。没有喊杀声,只要无尽的殛毙。
骑将眼皮狂跳,调转马首,面向撞来的骑军,驱马纵前。庄门已闭,后路已绝,唯有奋死一战!
郭璞倾身按伏刘浓,伸出去的手却在不断颤抖,缩回击,用力捏了捏,缓缓起家,正了正顶上之冠,扫了扫肮脏的袍摆,取出怀中早已备下的檄文,深吸一口气,举头阔步行至墙外两百步。
尚未靠近庄园,张景已率千余军卒出庄,见了刘浓,沉沉一揖,挥军北往。
看着越滚越近的铁骑,墙外骑将振刀大喊,庄门后,一干部曲手忙脚乱的抬木、斩木,但那横木乃危急关头闭庄死守之物,岂能如此等闲挪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