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片剪刀坠地,滴溜溜打着转。
徐氏话尚未落脚,便俄然一个弯身从其夫肘下奔出,两步窜出室,顺手扯过墙边一根木棍。左手持剪刀,右手拖木棍,冷寒着一张脸,冲向巷道。
“抄棍……”
三名军士纵刀抵前,放声高呼:“此乃为刘府君觅美,若敢方命,杀无赦!”
其他两名军士骇得瞪突了眼睛,回身便逃,何如,此地极其狭小,又被堵了来路,二人只得背抵着墙,乱扬着刀恐赫。
黑蛇沿着石缝纹路匍匐,不时吐着腥红的肉信,它在腐臭的气味中,捕获着老鼠的味道。它本日运气极好,一起东来,已捕鼠两只,也答应再得一只,届时便可归返巢中,吐出一只以待幼食。
三名军士神情先是一愣,而后捧腹大笑,为首之人更是长刀一挥,将地上男人尸首砍飞,狂笑道:“刘府君?汝等可知,我家郎君此番寻女,乃是为何?便是送于刘府君也!汝等方命,不但乃违我家郎君之命,尚是与南来之府君为敌也!”
而此时,巷中已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严严实实。在人群的正中处,三名披甲的军士,长刀已出鞘,正虚晃着环首刀将人群缓缓逼退。
来人恰是小黑丫。
“簌!”
“尔等,尔等禽兽也,放开我儿!”
一柄长枪打横一伸,将刀架住,徐乂挺枪而出,护着老婆。
徐乂扎死了一人,眼中泛红,神态狰狞,被其一喝,稍稍回魂,回身看了一眼老婆,再看着环围而前的人群,脚步不由得便是一顿,心道:我自可持武技,安闲而逃,但是,睿蕊与乡民……
“混账!!!”
其夫徐乂冷声道:“李勿之恶奴放言,若不交纳粮粟,便以女偿之!我等食野之民,何来粮粟可缴?”言罢,面显仇恨之色,却把着室口,不让其妻夺路而往,他深知老婆性烈,若教她冲出去,指不定再惹出祸事来。
“且慢!!”
徐乂回过神来,侧眼瞥见老婆眼中转动的泪,羞怒欲狂,发指眦裂,直觉胸口似压着一座巨山,让人喘不过气来,而后俄然喷出一口气,顿时发疯,持起长枪,蓦地一扎,便将一人刺死当场。
地上,躺着两具尸身,一男一女,皆为四十高低,胸口中刀,血水顺着烂石板乱飙,一个脸孔清秀的女子正扑在尸身上悲声抽泣。
一名军士见机得快,长刀架棍,顺势一拖、一砍,便将徐氏掼翻在地,而后,大步一迈,轮起长刀,便欲斩首。
“嗯?!”
“夫君!!”徐氏抱着徐乂的手臂连连摇摆,满脸悲凄,豆大的眼泪朴簌簌乱滚。
“锵!”
“啊!!!”再是一声惨叫传来。
人群,极静。
其夫欣然道:“但愿如此,唯望刘府君乃仁德之人,非同那李勿……”
便在此时,一个脆脆的声音俄然响起,世人闻声而惊,下认识地回望,只见一个身着粗布衣裳的小女孩,手里牵着一匹小马驹,俏生生的站在巷子口。
“夫君,此身徒为男儿也!”
徐氏杏眼圆瞪,放声怒喝,木棍一扫,挥开人群,突入此中,挥起木棍便砸。
妇人惊道:“夫君,此乃张叔之音!夫君身为野民之首,为何置若不闻?”
“杀啊!天不容活!”
夺目军士见人群一滞,神情蓦地一喜,指着捧着剪刀哆索向前的雪女,大声道:“若容我等将其带走,尔等尚可有救!郎君与刘府君面前,我等自会为尔等讳饰!我等愿赌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