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始吐出一口气,暗忖小妹乃逼人之举,朝着离陆舒窈比来的一名侍从使了个眼色。侍从踌躇,不敢近身,陆始瞋目瞪之。
“大兄!!!”
刘浓眉间一寒,深吸一口气,两步走到小女郎身边,握住那颤抖的冰冷的小手,紧紧的拽着,沉沉跪地,冷声道:“二位长辈,刘浓独一一言。”说着,深深的凝睇着小女郎,柔声道:“舒窈,刘浓百死不弃!”继尔,转首,面对室中,正色道:“恳请二位长辈,成全!”
“好啊,竟敢以下逆上!”
刘浓再不敢进,怔在当场,嘴唇亦在悄悄颤抖。
陆静言镇静之极,拔出青虹剑,胡乱一阵剁,剑虽未开锋,却逼得一群仆妇不敢再前。
“七哥,他与你订交莫逆,莫非七哥欲弃友不顾乎?”
稍徐。
“又,又是它……”
“大胆,猖獗!”陆纳喝道,伸开双臂,护住身后的小妹。
“舒窈……”
数息后。
成全……
“商讨,商讨何也?”
寒光一闪,一柄雪亮的绣剪晃在世人面前,抵在了小女郎本身的胸口。
陆纳怒不成遏,一脚把那愣在当场的侍从踹开,而后便欲夺陆舒窈的剪刀。
“回禀二位长辈,刘浓并非自不量力也,现在,刘浓虽是家世渺微,然,贤人有言:‘后生之可畏,焉知来者之不现在也?’若此不敷以言乎,敢问二位长辈,江东陆氏源自何也?起于何也?千载之前,百岁述后,若非陆氏辈辈英才砥砺而往,焉有本日之阀阅也?!”
张氏仓促赶来,瞥见这一幕,面前一黑,身子软软的便往地上倒,一群女婢惊呼着将她扶住。
便在此时,陆始从庭外快步而来,身后跟着一群仆妇与几名健随。
“锵!”
陆舒窈提着裙摆走下台阶,淡淡的看了陆纳一眼,而后端动手缓缓走过陆纳身侧。
陆纳恼道:“相如高才,文君雅随。如果如此结芦平生,倒也罢了!汝可知,瞻箦竟欲意北往……”
“舒窈,莫要胡来……”
血透着剪,伊人声音轻柔,但却仿若雷霆炸响于胸中。
陆纳长长一叹,但却不敢让她拜别,只得缓声劝道:“瞻箦正在前院与阿父、族叔商讨,阿父与族叔虽是多有刁难,但瞻箦既来,便已然有决。小妹何不静待,想必,瞻箦不会孤负小妹。”
“呼……”
“七哥,退……”
他定然争得很辛苦,亦定将受辱。
陆舒窈莞尔一笑,悄悄走出院中,正欲进月洞,朗朗的声音传来。
“诺!”
陆玩颤声道:“令夭,莫说了,阿父都依你,快放下……”
便在侍从鬼鬼祟祟欲前之际,陆舒窈一声冷喝,尖尖的剪刃抵入胸口,随即眉心一颤,拿着剪刀的手微微一抖,颗颗盗汗滚下来。
莫非欲百口属,而亡女儿乎?
“夫君……”
走过第三道长庭,陆老带着人守在庭中,看着漫漫行来的小小娘子,陆老闭了眼睛,动也不敢动,长长的髯毛转动如浪。
陆纳心骇欲死,从速今后疾退,而陆始也呆了,千万没想到常日和顺的小妹,竟性烈至斯。
“猖獗!!!”
血,一丝血沿着雪亮的剪身溢出。
陆舒窈道:“舒窈不知,舒窈只知他持琴而来,‘绿绮’乃相如之琴,相如持之,得引鸾雀鸣附,现在,舒窈虽比不得文君高才,然,该当闻琴而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