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右方则由仓促赶回华亭的李催为首,李宽、李健、胡华、胡铭、胡煜等人分次落座,昨日回华亭的兰奴与留颜亦在此中。
国中之国,有荫户、耕户、草市所购奴曲之分。
刘浓按着剑,走了两步,又试着伸展了下拳脚,极其称身,此甲重达五十斤,若非长年习剑不辍,莫说穿戴它与人厮杀,便是走路也极其困难。
“小郎君,折煞李催也……”
胡华与儿子们面面相窥,心叹:“兵者,实乃耗财之事也!”
“小郎君,可否?”
夜拂瞥了一眼小娘子,弯着嘴角,笑道:“然也,小郎君本就都雅。世人皆言,嫁人当嫁华亭美鹤,妻女当妻刘瞻箦。”
刘浓摆了摆手,笑道:“何人去,何人留,尚未有定!至于小静娈,自是……”说着,看了看满脸希冀的小静娈,捧起茶碗,渐渐饮了一口,淡声道:“自是,不成前去!”
绿萝退后一步,擦着额间的细汗,眯着眸子打量身前的小郎君。◎頂點小說,
杨少柳烟眉一颦,沿着楠木廊碎步而行。
除了在建康的革绯以及尚未回归江东的刘訚外,华亭刘氏统统管事、首级,皆列席于此。
言罢,“碰”的一声,重重叩首。
这时,一阵甲叶嘶磨声与沉重的脚步传来,世人纷繁投目室外。
便在此时,小静娈眼睛骨噜噜一转,猛地跳起来,挥扬动手中的小刀片,叫道:“小郎君,静娈不怕,静娈也要去,静娈要骑马杀敌……”
“小郎君,真,真要去江北么?”绿萝轻声问着,声音在颤抖,心中怦怦乱跳,现下全部华亭刘氏都晓得了,小郎君要去北地,在她的心中,那但是有去无回之地啊。
刘浓把茶碗一搁,看着面前众首级,正色道:“诸位且放心,在坐之人,凡是与我一同前去北豫州者,皆归入刘氏家生,若立军功,可入刘氏别谱。若不肯,待他日功劳彰显时,亦可自主流派。”说着,又问碎湖:“碎湖,刀曲与剑卫有多少人份属荫曲?”
议事厅,厅宽五丈,长十丈。
兰奴瞅了瞅场中,再看了看室外,款款行至正中,跪坐下来,朝着刘浓浅浅万福:“小郎君,北地,乱!”
浓浓的异腔,惜字如金,却将满场的“碰碰”叩首声,压了下去。
长四尺、宽三指的楚殇挂在左腰,裙甲蒲伏而下,与小腿上的胫甲相连,浑然一体。
“我,我要……”小静娈气鼓鼓的犹要言,兰奴不动声色的靠近她,一把揽在怀里,抱到案后坐下。
不擅言词的北宫,阖首道:“北宫愿往!”
北地,乱……
厅内鸦雀无声,世人面面相窥,心道:此,并非议事,小郎君已作决也!
众首级神采大喜、轰然应诺,而右方的管事们则一个个眉头深皱,兰奴在策画,别庄一载能出多少缗钱;留颜在感慨,莫非将缩减庄中用度以补全?
六百二十六人,这尚是记实在案的私产,而华亭刘氏向来营私守法,如果别家,怕是上千亦乃少数,这便是数百万北人南渡之成果。
这是一套满身甲,以百练钢铸就,匠作坊耗时半载方成,全部华亭刘氏仅此一套。铠甲浑身乌墨,即便阳光直照亦不泛其辉。
刘浓深深吸进一口气,双手按膝,缓缓起家走出案,将李催等人一一扶起,又走到兰奴身边,把她也虚扶起来,而后放眼看过在场合有人,沉声道:“华亭刘氏起于微毫,七载建庄,现在稍有所成,而此,多赖各位倾力相扶。刘浓,谢过!”言罢,团团一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