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瞻箦出来了?
等得半晌,还是无人回应,四下里唯余燕子悄鸣,竹帘打门。
“吱嘎!”
“华亭刘浓!”
夏仲御,他怎会在此?
左手缓摆背后,右手挽袖在前。
桥然与祖盛皆止步于第二问,当闻得内院传来三声钟响时,二人齐齐怔住。
亦不知过很多久,和尚沉默将门翻开。
“别过!”
寂静!哗然!
沉默而退!
支遁搓掌笑道:“瞻箦志存于胸,缘法亦不成摧之。若论风韵修拔,吾所见闻者,唯王氏郎君,可与汝共辉矣!”
萧然见其并不拆信,嘴角翘起,淡声道:“守礼古君子,守礼为何?”不待刘浓接话,又道:“萧然途遇陶龙骧,陶翁另有口信让我传之!”
……
“哼!”
“快看!”
“小郎君!”
刘浓、桥然齐笑。
刘浓紧随厥后,心中则在细细思考:料来,这萧然与支遁与法虔应属旧识,而后者皆是驰名的雅僧,与会稽上等门阀来往几次。江东萧姓鲜见,气度如此凌傲,莫非是兰陵萧氏?他受何人所托?莫非是建康王卫?嗯,不对,王、卫刚致信而来,哪又会是谁……
刘浓行礼,目送其跨上牛车,隐在柳道中。手中之物软软的,是支道林用来系鹤的绳索。
刘浓蓦地一怔,缓缓收回目光,见祖盛与桥然皆面现凝问,遂淡然笑道:“刘浓一时失态,玉鞠、茂荫莫怪!玉鞠你已有三年未至,想来此地隐士已然拜别,我们莫若就此回返吧!”
萧然侧目打量案左神鸟负雏衔鱼香炉,似被其精美之功所迷,而眼角余光则瞄着刘浓的神情举止,待见其眉色稳若清风过岗,心中委实拿捏不准此人倒底是何心性。身为次等士族,得闻有朱紫愿拔擢其才,却仿若无涓滴窜改。不浮不冷,好似心净如明,如此气象尚是首见矣,情不自禁的暗叹:诚如支道林所言,此子,犹似谷口之松,我不成窥,倒与一人类似……
顶冠而齐,皆向寺墙。
刘浓踏上门阶,正欲挑帘。来福疾步超出,挥手揭帘,珠网缠得满脸。而他却浑不在乎,胡乱一抹,嘿嘿一笑,将半掩的门推开。
稍徐。
“因为,因为……”
华袍郎君袍袖一抖,斜踏一步,淡声道:“法虔兄,萧然借方丈之地一用,可否?”(方丈指寺僧所居之室。)
……
华袍郎君脸颊浅皱,稍作行礼,便回身向松侧法虔居室行去。
阳精蔽不见,阴光为大雄!!!
“哈哈!”
“已然拜别……”
吴县,顾氏庄园。
相对曲案,二人慢笑。
“唉!”
“别过!”
数今后。
祖盛道:“出来瞧瞧!”说着伸手推篱笆。
世人徐步而出,踏碎一地惊羡目光。
柳道口,有离亭。
“非礼勿……”
无人回应!
刘浓问道:“隐士姓甚名何?”
萧然微微阖首,随即起家,大步踏出室内,待见支遁沐浴在阳光中神情颇闲,而其却越看越不扎眼,冷冷再一哼,向法虔略一揖手,随后负手而去。
穿行,穿行于人、海。
立名得趁早,立名需妙传啊!
桥然神采微愣,随之而喃,而后点头道:“然也,已然拜别。”
好一派山居幽水畔,真教人眼目净洗,心神亦凉如水。
桥然再唤:“瞻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