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头……”
明丽而哀伤的山莺儿!
后院,空无一人!
华服者眉间舒展,重重吐出一口气,眼底几番闪动,隔着墙,沉声道:“刘郎君,阿姐身子不适,夜访不便。莫若,明日再访!”
墙下的华服者心惊回顾,呼道:“阿姐……”
山莺儿!
言罢,回身踏进室中。
“小郎君,我们回吧!”
绿萝软软的回话。
谁?
刘浓愣然于地,昂首瞻仰着两丈高的院墙不语,心中则混乱之极,喃道:夜访不便……夜访不便……
环围牛车的二十余人中,踏出一人,按着刀,沉声道:“郎君但请宽解,昨夜因事搅葛,唯恐一击不得中,是以小人未敢行事。此番若得机会,定取其首!!”
“娘子!”
“嗯!”
闻声,刘浓顿住,仿若玉雕。
车中人冷声再道:“如有失,自失!”
稍顿,踌躇着,轻声问道:“虎头,尚记昔日之诺否?”
抬眼望了望天涯。一轮红日,即将破开雾白。
恍若未闻,似纸人,飘向墙下,轻喃:“虎头?是虎头吗?”
二人将将回返驿栈,便见墨璃与来福候在门口,八个白袍并排而列。来福见得小郎君返来,暗中松得一口气,疾疾迎上前,问道:“小郎君,卫夫人呢?”
梦耶,非耶?为何如此熟谙……
绿萝再塞了一把钱畴昔。
半晌,山莺儿喃道:“嗯,如此便好!”想了想,吃紧的瞄了一眼华服者,颤声道:“若,若……生,我愿往;死,我亦愿往,虎头!!”
一个时候极快,一个时候亦慢似经年。待到月隐,日尚未出,天涯悄悄浮白之时。刘浓按膝而起,挥着宽袖疾疾穿出后院,踏过滴水檐,袍跨青石阶,直直奔向隔壁《夏风》驿栈。
顿笔,心亦静,昂首浅笑道:“不消了!”
侍从接过钱,喜道:“回禀这位郎君,他们走了有大半个时候了,自后门而走!”
守门的侍从闻听拍门声,心中极是奇特,谁会如此早便来投栈?扣门声短促而持续,不敢怠慢,将栈门放开。头顶青冠身着月袍的郎君踏出去,面沉若水,神态颇急,未作一言便迈向后院。
褚裒见刘浓人立于阶,神采间则涓滴未因酒醉而堕其风采,还是大袖飘飘、丰神俊朗,仿佛玉树临风,啧啧赞叹:“瞻箦,果然玉仙尔!”
墨璃蜷在床前小木榻上,半个身子斜斜伏着床沿,歪着头靠床栏假寐。绿萝则侧坐于床沿,拿着柄小团扇,悄悄的挥着,眼睛亦是半眯。她俩忙得小半宿,深怕小郎君醉后遭罪,不敢至前室安息,筹办彻夜等待。
侍从疾呼:“这位郎君……”
刘浓跪坐于矮案后,微眯着眼,接过绿萝递过来的狼毫,在梅花墨上荡了荡,提笔沉落: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夫君;子兮子兮,如此夫君何?……七月流火,玄月授衣……昔日之诺,彼日必至!
刘浓嘴唇悄悄开阖,却未有声,心中嗵鼓如擂,想呼却迷障。咬着牙猛力一甩头,惊醒,颤声道:“叔母!我是虎头!”
刘浓闻声大急,撩着袍摆瞅了瞅院墙,如果借着院中矮案,且尝尝看可否一跃而过。正欲纵上矮案,却听绿萝提示道:“小郎君,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