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隔两月,复至建康。
“然也。”刘浓淡然一笑。
闻言,巨舟上的青冠月袍微微一怔,侧首看去,方才发觉满江蓬舟尽滞于江中,而那一双双眼睛中满含着赞美。一时候,刘浓感概莫名,长年居北地身侍铁甲,竟然忘怀已身极易招人眼。
“美鹤……”小谢安脸红了,不安的动了动肩,继而,好似感觉车中微闷,将边帘挑开,漫不经心的打量日透竹林,蓦地,目光一顿,眼神锋锐起来。
“格格,原是华亭美鹤……”
“速走,速走,切莫滞留!”
江中,蓬舟如梭,莫论男女尽皆望向巨舟之首,有人捋须浅笑,有人捏着小团扇俏遮半张脸,美眸流盼,稍徐,忽闻一舟响起扣问:“何家美郎君,壁人如珪也!”
稍徐,桓温歪了歪嘴,纵马窜出数步,横打着长枪,眯着眼,笑道:“瞻箦,别来无恙乎?”
褚裒怔了一怔,很久,看了眼车中的刘浓,再瞅了瞅小谢安,嘴角一裂,笑道:“无奕所言甚是,各观已心,各持其意则可。”言罢,把袖一卷,追谢奕而去。
褚裒惊诧,小谢安撇了撇嘴。
谢奕却眯起了眼,叹道:“桓温,已不复往昔。”
“妙哉……”刘浓嘴角寸寸裂开,懒懒的靠着壁,将两腿斜斜伸展,环绕了两臂,赞声虽低,然,满脸满眼皆是奖饰。
场面静得一瞬,斯须,一干女儿们回过神来,暗觉此景美极,顿时,解香囊的解香囊,无香囊可解的便拔下头上花簪,朝着巨舟便扔。蓦地间,天上飞满了各式百般的物什,有香囊、花簪、团扇、生果、另有各色丝履……
刘浓谛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见其有异,心中微奇,探眼一瞧,只见斜劈面的竹林道中,一队富丽的牛车正缓缓前行,有人雄踞于马背上,手里提着长枪。
小谢安秀眉一扬,不屑道:“非也,其人不过隐而内也,虽外固其坚,然,内里依如是。”说着,对刘浓道:“美鹤,觉得然否?”
刘浓肩头一摇,半眯的眼缓缓展开,看着面前似雪冰洁的小谢安,心中一阵蓦地,曾多少时,本身也是这般表里浑一,大道千万,只取其一。而现在肩上却背负了很多,有上蔡之景,有北地之血,亦有如丝江南。当下,微微一笑:“安石,世人常言,忧人自忧,道之上善即无忧。然,无忧之人,乃石也。安石愿为石,亦或,愿为石上之松,伴风潇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