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胤沉沉跪地,抖得身上铁甲哗哗作响,肩头犹自微微颤抖,半晌,斜眼看着郎君悄悄颤栗的左手,暗觉胸口憋闷,深吸了一口气,极力的放柔声音:“郎君莫悲,桥小娘子珍惜郎君,郎君该当珍惜已身,如此,方不负桥小娘子苦心矣。”说着,抬开端来,冲刘浓浑厚一笑。
……
俄而,四目一对。
“蹄它,蹄它……”
……
柔然公主骑着她的焉耆马,伶仃于小山坡上,目送镶嵌着雪莲的牛车隐入柳丛深处,标致的大眼睛汪起两湖雾澜,泪水未滚落,因她仰起了头,天上未飞纸莺,却有一只鹞鹰无声掠过。见得此景,不知何故,她哭了,哭得稀里哗啦。
火骑慢道,未入吴县,与县城擦肩而过,直奔华亭。
刘浓无法,只得作罢,遂后单独留下刘胤,破天荒地的过问刘胤的婚事。刘胤乃刘氏半子,刘浓自是待他分歧。
载余光阴,桥小娘子早已成为汝南一景,深受上蔡之民恋慕,万民得知桥小娘子将于本日归江南,纷繁默候于道旁两侧,更有甚者乃是自固始、平舆而来,有人跪地悲呼,有人喃唱:“汉有游女,不成求思;汉之广矣,不成泳思;之子于归,言秣其马;汉之广矣,不成泳思;江之永矣,不成方思……”声音轻微,深怕吓着了车中雪魂。
刘浓未答。
其间,因华亭旧部俱得晋室表书,比方刘胤升任颍川郡丞,且为六品和戎护军,前则乃刘浓任命,后者则乃晋室正名,是故,除镇西将军府之饷外,尚可食晋室三百石。故而,待殿议毕,刘浓调集刘氏旧部,欲应昔年之诺,待回江南,即替刘胤、北宫、曲平三人另立流派。
“诺!!”
很久,很久,落针可闻。
刘浓剑眉微皱。
刘浓沉默,驱马慢行,一起无言。
“小娘子,巨舟,火甲……”婢女一瞬不瞬的盯着东面,减轻了语气,稍后,眸子一转,补道:“白袍!”
待火云穿透烟柳,离亭即已在望。
“郎君……”
……
“不必了,函谷关,可得,即得。”刘浓抹过颤抖的手指,取下头盔,挟于腋下,大步走出军殿。
“靠上去。”
“唉……”
殊不知,三人皆不肯分开吴县刘氏,犹其是刘胤虎目滚泪,把头磕得震山响,宁死不从。至于曲平与北宫亦各有谋算,北伐伊始,合法建功立业之时,此时立族,言之过早。再则,各自家属已无人,即便分门立族,亦有力照拂,莫若归属刘氏尚可得以昭拂,以待他日功彰。诸如曲平,江南唯余小妹一人,莫非让年仅十一岁的小妹独立流派乎?
“石虎,终有一日,吾必取其首……”
“是,小娘子。”
是日,刘浓殿议文武,豫州各郡之事交由郭璞、薛恭等人,若遇战事则由荀娘子兼顾全局。殿议时,成都侯对诸将表扬以功,韩潜等人皆有晋室之任命,归属于镇西将军府,再不复以往仅韩潜一人得晋室承认。
绿萝怀中抱一个,手里牵一个,紧随厥后。其他诸女寂静,刘氏只顾抹着眼泪,亦未上前,曹妃爱挽着她的手臂,眸子淡然,心中却微悸:‘如果平常,他,他必定早已奔来,见过娘亲……’(未完待续。)
荀娘子理了理额际红稠,深深的看着身侧雪莲牛车,喃道:“吾来送游思,并非送汝。”言罢,引马靠近牛车,与牛车并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