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怔了一怔,遂后眉眼尽开,拉住曹妃爱的手,悄悄爱抚,笑道:“甚好,甚好,汝阿弟将滞留建康些许日子,得柳儿照拂,最好不过。只是,莫待载尽复归,需得不时返来。”
刘浓见时已不早,拉着小仙子的手,用力的捏了捏,遂后,翻身上马,即将扬鞭之时,转头看向山岗,拖马打转,目光沉沦不舍。
晴焉深深一个万福,无声拜别。
曹妃爱细眉微凝,嘴角丝巾一翘,欲言复止,想把手抽出来,殊不知刘氏却捏得极紧,只得任她抚着,额间浅红。
刘浓紧了紧掌中小手,微微侧首,看着月下人儿精彩得空的脸颊,心潮起伏如浪,目光却越来越柔,轻声道:“刘浓长年交战于外,难以顾家,舒窈辛苦了。此事,此事……乃,上天之罚,罚刘浓之性贪。刘浓此身,负人何其多矣,舒窈怨为夫否?”
小刘乾眼睛跟着木剑转来转去,伸脱手去够,何如娘亲却不肯给本身,只得转过甚,无法的唤了一声:“阿父。”
孤坐不知时,沉默撤退,夜已来。星斗寥落,月满西楼,如珪似壁,泛着温和的水光。庄园中墙灯尽燃,若莹火似浮虫,一点一点,浅浅映于楠木廊,教人分不清乃是天上月影,亦或墙灯凝月成窜。青冠月袍缓行于此中,孤影亦眷廊。
月光洒来,沿廊泼水,泼出如镜喧闹。满园莹玉,刘浓与陆舒窈并肩倚栏,嵌入画中。是夜,东楼忽闻琴音,曲声悠悠,如丝展转,曲声缓缓,似祈若喃。闻此琴声,晴焉趴于榻畔,悄悄唤着:“小娘子,小娘子……”
“夫君……”
刘浓歪着头,想了一想,笑道:“吾帐下有大将,乃女中豪杰,待静娈长成,必定如是。”言罢,朝着亭外火红骑甲挥了挥手,一夹马腹,策马奔向柳道。
陆舒窈自东楼而来,单独一人,未携婢女,华月如水,伊人即若水中金兰,未梳髻,三千青雪静洒腿弯,身袭淡金抹胸襦裙,锁骨如若玉铸,浅浮一片嫩白,金色的飘带系于胸口,直直垂至履尖,金丝履迈动时,脚尖上的金蝶轻颤。
而此一笑,室中诸女眉梢齐齐一松。
待见过娘亲,阔步至西楼,欲见曹妃爱。焉知,曹妃爱却令嫣醉将其拒之门外。刘浓剑眉微皱,细细一嗅,冷香透室而出,心中恍然大悟,曹妃爱有早沐的风俗,想必正在沐浴。来得不是时候,成都侯背卷袍袖,复入北楼。
曲静娈抱着小刘乾,弯眼笑道:“静娈呢?”
夕阳,吹烂了晚桃,拂红了青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