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士言……”
李农心中格登一跳,面上却浑然不改,恭敬道:“忘忧公,将军之令,乃设法引民南回。”
卫夫人膝下无子,伉俪间的交谊亦随之由浓转淡,李矩凝睇着案上笔迹,往昔诸事一一闪现于面前,复又提笔,奋笔疾书:新婚燕尔情正浓,巧妇无子显笑容,阖族难容命另娶,忽逢王乱于陇中,受命荥阳据危地,粉面雪疑两分歧,素手簪花拈裙去,徒留垂朽一老翁!
祖纳面红耳赤,气鼓鼓的甩着袖子窜出李府,因走得疾,竟几乎被门槛绊倒,李农箭步冲大将其扶住,惊道:“忘忧公,何事如此镇静?”
李农吃了一惊,从速打马追上,踌躇道:“忘忧公,何往?”
呼延谟豁嘴一笑,缓缓拔出弯刀,斜斜一举,大声道:“击溃此军,兵临城下!”
而现在,李矩正跪坐于案后,纵笔行书,面上神情肃目,眼睛半眯,转腕荡袖时,笔迹仿若凸纸欲飞,一笔一划,宛似银钩铁撩,尽显刚正不阿。然若细细观之,便会发觉其转笔之时,总似力有未尽。
……
“妙哉!忘忧公实乃真名流也!彼时,李司州定当为本日之事,愧而缚面!”李农大赞。
……
祖纳仪表堂堂,美羽自惜,探手入水,触觉微凉而浸人,令人浑身通泰,恁不地,指尖一疼,猛地缩回击,只见五根手指头各辍一只三寸长的青鱼,当即呵呵一笑,将青鱼贯入草丛中,又从怀中摸出一方丝巾,沉巾入水,细细一荡,洗了把脸,又取出一枚木梳,蘸了蘸水,随即揽须于怀前,谨慎翼翼的梳理。
李农瞅了一眼北方,指着一弯小河,沉声道:“忘忧公,我等乃步军,着甲行军已有两个时候,士卒尽已怠倦,莫若暂歇半晌,以好使士卒饮水濯甲。”
“鹰,鹰……”(未完待续。)
吼声如涛,弯刀如林。
轩辕关居西南,距洛阳城一百八十里,函谷关据西北,距洛阳城两百三十里,两关呈直角拱卫,相距三百五十里。
“皆乃晋室遗民,何来异志?何况,此人家小尽在城中,当不误我!信而不疑,方可得人从随,若非如此,李矩又岂能立品于此。”
言尽于此,余味犹存。
天空刹时一黯,密密麻麻的箭矢扎向浪涛之首,随即,浪势为之一伏,扑簌簌矮了一片。再放一轮,弓箭手引弓后退,长枪手挺枪拒前。
祖纳率军出城六十里,行至洛阳西,正欲转向轩辕关。(洛阳是大城,魏晋,洛阳周边的县都属洛阳)
祖纳打马走过昔日繁华的长街,但见来往行人十之八九,非老即少,亦或潺弱女子,青壮之辈却寥寥无几,神情不堪唏嘘,忍不住的欣然道:“神州之陆沉,实乃湮殁于万兆之民。吾观现在之像,纵使洛阳也亦十不存一,堪乎董贼覆乱也!呜呼,何当思微子,断肠瞻哀伤!”
“胡骑北来?函谷关沦陷……”
河水清兮,足可鉴颜,内里另有游鱼如织,见人不避,反噬其指。
祖纳瞅了瞅摆布,步兵皆乃精锐,神情还是彪悍,只是连日行军未曾顾得濯甲,是以染满黄沙与草絮,思及稍后尚要入关,未免使韩离轻觊,当即命士卒当场暂歇半个时候。
“排箭!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