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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马喷着凄厉的响鼻,茫然的寻觅着仆人,它的仆人在草海里,轻风拂草头点低,尚且挟裹着浓腻的血腥味,直欲劈面粘凝。
“郎君,仁者也!”
孔蓁皱着细眉想了一想,看向英姿华丽的荀娘子,心道:‘阿姐真美,闲静有容,内蕴韬略,男儿亦不成比!何如,此言通俗隐晦,孔蓁似懂非懂……’遂眨了眨眸子,轻声道:“阿姐,如果如此,游鱼理应食泥,为何却食人呢?”
河阴县,城西。
其人方走,荀娘子与孔蓁复来。
夕照余光洒向荒漠,荡出鳞波如节,一名晋军在血水中蒲伏匍匐,他不得不爬,因其双腿已断,新血涌出,融汇于老血,更加浓粘,仿似一滩滩的血泥。
呼延谟冷冷唰了尹安一眼,唰得尹安如坠冰窖,指着东南边,声音冷透:“刘浓小儿收阵于野,逻骑却直抵我军三里外,但有异动,其人皆可安闲应对,得胜而不骄,名将也!”
孔蓁道:“哦,非乃泉涸,相濡以沫么?”
将以何如……刘浓转头扫了一眼不远处蹲伏于地的胡人俘虏,眼睛愈眯愈细,冷锋乍起,闭了下眼,开眼之时,淡然道:“命其埋葬胡尸,待厥后,挑右腕之筋,断左手两指,驱其北回!”
洛阳,哀伤之洛阳,因乃天下雄城、汉民宗庙,故而历经沧桑,十余年来攻伐不竭,是以树木被砍伐一空,纵使境内有山,亦是光凸凸的,状若野草堆。
横七竖八的尸身栽倒于草丛中,千奇百怪的姿式,有伏有卧各作分歧。血河,从尸身流出,沿着草根与泥土的纹路,由高至低蜿蜒流淌,仿佛怒放的血火红莲。
叫你别拔,你非要拔……刘浓皱了皱眉,胸口一阵针刺,吸了一口气,压住刺痛,拍了拍胸口,笑道:“无妨,仅乃皮肉之伤也,且待步军前来,马上入城!”言罢,转首望向西北方。
刘浓捏拳于唇,一声假咳。
荀娘子冷声道:“无它,因无食故,因贪婪故,泉涸,无草可食,故而彼彼相食,故生贪婪。贪婪中生,便再难绝也!”
荀娘子未答,秀足夹了夹马腹,逼临河边,直目河中鱼,眸子通俗,神情沉着。
一声闷响,锋利的弯刀蓦地斩下,正中其脖,头颅当即滚入丛中,脖口喷出血潮,溅了桃豹一脚,挑豹甩了甩脚,狰狞一笑,翻身上马,弯刀指向洛阳,吼道:“随我,入洛阳!莫教石兴世子居功,导致单于元辅受辱!”
近万步、骑轰但是应,纷繁甩却手中头颅。
荀娘子秀眉飞挑,冷声道:“当咳不咳,尽作虚假!汝乃全军主帅,岂可逢战即前!虽有宝甲坚固,且有亲戍卫身,然,擅游者必溺于水,君不见祖纳乎?”说着,“噗”的一声,扯出箭族,箭尖却带出一缕血线。
“是,是……”
刘浓剑眉紧皱,走到三丈外,拾起一顶青冠,弹尽冠上草絮,扯过背后白袍,抹去冠内血迹,递给李农,淡声道:“身为士者,头可坠,冠不成弃!士言公,魂当归兮!”
“多谢,刘中郎!”
待巡示结束各部,战力尚堪,足可复战。只是,其人身为前锋大将、镇东将军,现在却败于江东之虎,镇东败于江东,内心羞恼难当,细细一思,暗道:‘我正极力鏖战,敌却蓄势而来,此战之败,非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