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浓以草拭之,却越拭越脏,待见尸身上斜掩一争光影,蓦地回顾,凝睇着刘中郎,半晌,惨淡道:“刘中郎,忘忧公虽不知军,却不愧为全军主帅,君觉得然否?”
头,飞满天空。(未完待续。)
孔蓁道:“哦,非乃泉涸,相濡以沫么?”
夕照余光洒向荒漠,荡出鳞波如节,一名晋军在血水中蒲伏匍匐,他不得不爬,因其双腿已断,新血涌出,融汇于老血,更加浓粘,仿似一滩滩的血泥。
“是,是……”
呼延谟愣了一愣,勒转马首,以马鞭挑起尹安的头颅,不屑隧道:“方园二十里无木可伐,便至三十里外伐之,造车,推临城下!待入城中,汝之阖族,或可免死!”
刘浓半眯着眼,问道:“汝,乃何人?”
祖纳亡殁,安静的躺于草丛中,左胸上绽放着一朵血花,染了半个身子,头上的冠不知去处那边,嘴角喷出的浓血已然发青。
“噗!”
西北方,二十里外。
呼延谟冷冷唰了尹安一眼,唰得尹安如坠冰窖,指着东南边,声音冷透:“刘浓小儿收阵于野,逻骑却直抵我军三里外,但有异动,其人皆可安闲应对,得胜而不骄,名将也!”
“然也!”
“罢了!”
李浓吐着血,正了正铁盔,拱手道:“雍丘,杞人,李氏,李农!”
“灰儿,灰儿……”
“呼……”
风来,悄悄的拂着,浓绸的血腥味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刘中郎闭上了眼,按着楚殇的手,悄悄颤栗。
“那人……”孔蓁嘴角渐渐弯起笑容,勒转马首,转头望向那人。
呼延谟挥了挥手,淡然道:“敌之逻骑凶悍非常,逐之不退,反失我卒。汝即前去,亦不过徒增伤亡尔!”
待巡示结束各部,战力尚堪,足可复战。只是,其人身为前锋大将、镇东将军,现在却败于江东之虎,镇东败于江东,内心羞恼难当,细细一思,暗道:‘我正极力鏖战,敌却蓄势而来,此战之败,非战之罪也!然,刘浓小儿见我溃败而不追,亦不成小觊!若其追来,我当整游骑于四合,绵绵反击!’
……
一声闷响,锋利的弯刀蓦地斩下,正中其脖,头颅当即滚入丛中,脖口喷出血潮,溅了桃豹一脚,挑豹甩了甩脚,狰狞一笑,翻身上马,弯刀指向洛阳,吼道:“随我,入洛阳!莫教石兴世子居功,导致单于元辅受辱!”
洛阳,哀伤之洛阳,因乃天下雄城、汉民宗庙,故而历经沧桑,十余年来攻伐不竭,是以树木被砍伐一空,纵使境内有山,亦是光凸凸的,状若野草堆。
曲平嘴唇一抖,摸了摸后脑刀伤,按刀而去,心中却道:‘郎君便是郎君,我等追之莫及,如此一来,犹胜于殛毙矣。’
“咳,勿拔!”
曲平提着长刀,从俘虏群走来,待至近前,深深看了一眼血水中的二人,摇了点头,将长刀归鞘,刀锷滚落血线如珠,沉声道:“郎君,祖纳已亡,军中参军亦亡,五名曲都也亦阵亡,百人长乃是言续。请郎君示下,当以何如?”
李浓从怀中摸出一方黑巾,竭尽尽力的缚于面上,而后,低下了头,血水如涓流淌,眼睛渐渐闭上,身子摇摇摆晃,即将仰躺于地时,抖擞最后一丝余力,稳住后仰之势,双手按膝,猛地一用力,“扑通”一声,栽伏于血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