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洛阳之殇[第2页/共4页]

呼延谟收笼溃军,共得八千之数,轻骑来去如风,极难追杀,是以虽突遭重击,伤亡却并不大。

溪水黯红,倒映着二女容颜,双姝矗立于马背,如花鲜艳,一者斜举丈二长枪,歪头凝问;一者华甲染血,粉脸俏寒。

“是,是……”

日薄西山,残阳如血。

那人骑着飞雪,缓缓踏蹄于血丛中,洁白的马蹄踩过血滩,溅起血莲朵朵,浑雪的大氅覆盖着马股,中染胜血樱红。待至一境,将楚殇归鞘,翻身落马,“噗”的一声,乌墨铁鞋将血洼踩得四溅而开,璇即,边角纹刺蔷薇的雪氅将野草压弯,拖曳于地,刹时,血水寸寸渗入白袍。

孔蓁皱着细眉想了一想,看向英姿华丽的荀娘子,心道:‘阿姐真美,闲静有容,内蕴韬略,男儿亦不成比!何如,此言通俗隐晦,孔蓁似懂非懂……’遂眨了眨眸子,轻声道:“阿姐,如果如此,游鱼理应食泥,为何却食人呢?”

李浓以草拭之,却越拭越脏,待见尸身上斜掩一争光影,蓦地回顾,凝睇着刘中郎,半晌,惨淡道:“刘中郎,忘忧公虽不知军,却不愧为全军主帅,君觉得然否?”

呼延谟挥了挥手,淡然道:“敌之逻骑凶悍非常,逐之不退,反失我卒。汝即前去,亦不过徒增伤亡尔!”

“多谢,刘中郎!”

“啊,食人鱼!”

河阴县,城西。

荀娘子未答,秀足夹了夹马腹,逼临河边,直目河中鱼,眸子通俗,神情沉着。

近万步、骑轰但是应,纷繁甩却手中头颅。

荀娘子心细,一眼瞧见刘浓左胸另有箭簇未拔出,秀眉一颦,当即蓬展披风,旋上马背,虚着眼眸走向刘浓,靠得极近,细心瞅了瞅,未见染血,应是卡在甲胄中了,随即,后退一步,伸脱手,单掌抓住闪现于甲外的两寸箭杆,另一支手撑着刘浓胸口,便欲往外拔。

“真士矣!”

荀娘子骑着朱色马,慢蹄踏来,瞥了一眼河中争抢食品的游鱼,眸子一缩,陡转即逝,淡然道:“人行于乾坤,鱼浮于江河,人逐名利而食,鱼衔泥虾而哺,此乃天然之道。”

这时,降将尹安驰马而来,瞅了瞅呼延谟的神采,惴惴道:“将军,莫若趁敌不备,复卷其尾?”

祖纳亡殁,安静的躺于草丛中,左胸上绽放着一朵血花,染了半个身子,头上的冠不知去处那边,嘴角喷出的浓血已然发青。

曲平嘴唇一抖,摸了摸后脑刀伤,按刀而去,心中却道:‘郎君便是郎君,我等追之莫及,如此一来,犹胜于殛毙矣。’

顿时,孔蓁眸子睁得老迈,用手戳了戳鱼嘴,而后,缓慢的缩手,把枪一甩,将那尚未尽死的游鱼拍死于岸边石,犹自不解恨,想去踩一脚却不敢,怯怯的盯着满河游鱼,喃道:“恁地可爱,不食草,却食人!怪道如此肥美!”

“这……”

刘浓厚重吐出一口气,渐渐解开颔巾,将牛角盔抱于怀中,沉默走向草丛的深处,那边伏着一人,躺着一人。

稍徐,荀娘子顾影于水,将嘴边青丝拔至耳后,莞尔一笑:“那人言,宁肯战生,而不跪亡。那人言,食人者,斩!乱土者,斩!戮民者,斩!那人擅谈,擅音,擅咏,清冷似松,高洁如竹,魂洁而神清;那人放弃繁华江南,投身于血河,行动还是安闲;那人止杀而不妄杀,非彼游鱼。诸此各种,故而,吾愿跟随,终尽此生。呵……吾坚信而不疑,有朝一日,那人定可复得昔日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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