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者骑着高头大马,头戴儒冠,未着铁甲而事宽衫,其人乃是祖纳,祖纳乃祖逖之兄,年已花甲有许,本当耳障目驰,然其人却白发而童颜,精力抖擞,蓄着尺长白须,未呈涓滴老态,动静举止文雅飘然。若非行阵于军,
“哈,哈哈……”
“得洛阳者,得天下,图而谋之,势而催之,甚好,甚好!”石勒瞥了一眼满头大汗的孔隆,恁不地想起一事,便眯着眼睛,嘲笑:“汉奴之所亡,便在卑鄙冥顽也!嗯,阴私蓄意,夺天之下耳目,稍有可取!汝之先祖,孔,孔,孔……”
稍徐,事毕,刘曜浑身一抖,重重喘出一口气,摸了一把那嫩白如玉的脸,问道:“若将我与司马为较,何人殊胜?”
羊献容倚于凤台,身着富丽宫裙,面染桃红余妆,眨了眨眸子,渐渐昂首瞻仰苍穹,斯须,复又俯目漫视层节宫帏,喃道:“生若笼鸟,不死又何为?命若飘絮,几曾得见真丈夫?唉……”
刘曜满面红光,高踞于胡凳上,羊献容伏而就之。
风来,掀起髯毛滚荡不休,祖纳按了按胸口长须,神情欣然,忍不住的慨声咏道:“铠甲生虮虱,万姓以灭亡;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呜呼,其何如哉!”
祖纳微微一笑,八王之乱时,他为避祸遗世,便醉心于棋道,纵横于吵嘴棋盘,从而聊解心中烦忧,号称棋中忘忧公,而李农乃新入参军,亦擅棋道,非常祖纳所喜。
刘曜一声嘲笑。
“暨此一战!”
“嘿嘿……”
这时,参军孔隆蒲伏至马前,跪于青石板,躬身作桥。石勒嘴角笑容一收,金刺铁靴踩着孔隆的背,揉了揉,翻身上马,抖了抖缰绳,冷声道:“孔参军,依汝之见,陈留可得乎?”
此时,祖纳便指着远方的道旁古李,怅声道:“昔年,潘安仁携弹弓而出洛阳,为妇人围困于李道旁,嬉而观之,歌而赋之,便是在此古道中。现在,风骚已作古,千里烟树堆白骨,四野不闻咏歌声,唯余楚乌啼苍茫,教人如何不悲怆?”
“大打城门,引军出城,背城邀战!”
“孔贤人!”
……
“陛下!”
一起上犒军者甚众,汝南诸坞夹道相送,所呈粮草虽少,然情真意切而拳拳,令人感激莫名。自刘浓执掌汝南以来,威之以势,事之以礼,待之以诚,且未取诸坞分毫,现在,唇亡齿寒之下,诸坞投桃报李,终见效果矣!
羊献容抹了抹唇,大礼拜下,发髻上的雍容华胜不住颤抖,娇声道:“岂可相提并论乎?君乃建国之圣君,彼乃亡国之昏主。其人,上不成顾国,下不成护家。彼时,妾虽为皇后,却履为人欺,故已萌死志而未亡,何思得有本日?妾,出自高门羊氏,觉得天下男人皆薄幸,安知得逢于君,始今方知,何为大丈夫也!”(此段,乃真!)
“在!!”
石勒放声长笑,拍马而走,诸将鱼随,待至城外,五万雄师填野塞苍,静如山,徐如林。
次日,桃豹率军五千,直插荥阳郡中腹,趁夜突袭怀府,未料,早被虎牢守将韩续所探知,当即遣军夹攻桃豹于城野。桃豹腹背受敌,只得引军徐回,殊不知,此举却令颖川震惊,颖川公众唯恐荥阳不保而祸及乡闾,纷繁窜向汝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