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小静言从角落里窜出来,指着刘浓,飞扬着眉,大声道:“美鹤,但是欲娶我阿姐?如果如此,当经三问八难方可,静言现为首难……哎,哎哎,美鹤,美鹤……”
一大群陆氏族人守在岗下,等候已久。
来往行人见之,皆知本日乃刘、陆联婚之日,纷繁避在道旁,指指导点、私语不休,感慨着迎亲步队的豪华,自永嘉南渡后,南北同业于道,便若凤毛麟角,何况王谢袁萧后辈,一个不拉。
殊不知,当他纵马欲行之时,陆纳却叫住了他,指着高高的红楼,笑道:“瞻箦,且往!”
待至华亭刘氏庄园,翘首以待的来宾堆云簇海。
朗朗的咏声漫遍岗上岗下,足足半个时候畴昔,王羲之犹在咏诵,迎亲的人死力忍耐,候于华榕道口的接亲步队,一个个神情古怪,刘浓剑眉一挑、一挑,便连飞雪也不断的扇耳朵,悄悄的刨着蹄,仿若欲将那咏诵的人踢翻在地。
阳光,于此时,从门口泄入楼中。
两方即将相汇,王羲之卧蚕眉一抖,慢条斯理的拍了一下白将军的头,对着刘浓,淡声道:“瞻箦,何为洁也?”
富丽的马车停于林下,健旺的白马头戴红绒,时而扑扇着耳朵,俄而打着镇静的响鼻,刘浓身着吉服骑着飞雪,领着迎亲队踏出了山岗,直奔华亭陆氏庄园。总计九十九人,加上新郎便是一百人,寄意着百年好合。
“夫君……”
刘浓懒得理她,脚步斜斜一踏绕过,穿过各色襦裙花海,来到小仙子身前,握着她的手,蹲下身来,迎着小女郎的眸子,不作一言,随即,将她打横一抱,揽着腿弯,渐渐下楼。小巧精美的朱红丝履上绣着比翼蝶,跟着迈动的法度,一扬,一扬。
陆舒窈浅含笑着,微微扬起玉手,伸向她的郎君。
迎亲步队如绢流淌,漫出陆氏庄园,刘浓骑着飞雪盘桓于马车边,神情不凡。看得尚未结婚的祖盛与袁耽极其恋慕。
守侯于楼下的人,洋着笑容,谛视刘浓抱着小女郎踏入阳光中,小女郎的面庞伏在夫君的怀中,弯着嘴角,娇羞无穷限。
“妙哉!!”
桥然挑了挑眉。
少倾,也许是他咏累了,停顿了一下,并且用手松了松颔下冠带,好似欲奋发精力再续,谢奕从速趁人不重视,驱马到其身侧,一阵低语。便见王羲之挑眉飞了一眼刘浓,面上淡淡一笑,放声道:“吉洁如素,斯华斯美,当为室家!”
天公作美,碧空如水洗。
斜月挑檐,星光摇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