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华点头道:“差别大也!诸位且思之,此帖遵守古礼而表,其言下之意,当为仅作士族拜访尔!他日,即便石勒兴问,我等可答:士族互访乃尊古礼,故而,不得不以礼相待,并非怀有他意也!”
此时,昌氏家主昌任,据胡凳而坐,眉头紧皱。在他的面前有一方矮案,此中置放一帖,上书六字:华亭刘浓,拜暨。而他早知刘浓将行经此地,因为他的怀中另有另一封信,从寿春而来。由汝阴至上蔡,若行直线,需经大小坞堡十余,昌家坞便是首站。
鹞鹰高飞,刘浓骑着飞雪,遥行于军列之前,华亭部曲加上谢浮降军,以及荀娘子的百二精骑,刚好过千。带领着这支千人队,甲坚利刃之下,只要不是赶上三千人以上雄师,足可一战!且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寂静!!!”
“驾!”
一入汝阴,刘浓便一变态态,命北宫沿官道而行,见村便进,遇坞则扎,大有肆意鼓吹之意。为此,郭璞极其不解,数番扣问何故。刘浓皆一笑置之,如果在平常之日,他天然不敢如此大张旗鼓,但现在,祖豫州雄师既将开入北豫州,说不得便会与那些两面倒的大坞堡算算陈帐,狐假虎威,何乐不为?既欲扎根于北豫州,便如剑之尖刃,当露其锋!
昌许“唰”地起家,喝道:“二弟切莫胡为,此人毕竟乃是朝庭之仕,安营于坞前,如果击之,天下人皆知我昌氏背叛!届旧,我昌氏便为天下人嘲笑矣!”
昌华笑道:“无它,我昌氏非同流民聚堡,亦乃渊源悠长之士族,当以士族之礼待之!此举,既不损我昌氏申明,亦不容人拿住把柄。至于赵固等人,谁若敢言我昌氏逞强,便是弃根也!且让他受天下人唾骂也,与我昌氏何干?”
“然也!”
荀娘子秀眉一挑,右部下认识的便按向腰间富丽长剑。
“非也!”
大子昌许坐鄙人首,沉声道:“阿父,此人已安营坞前,该当何如?”
祖逖送饯于渡口,指着淮水北岸,笑道:“汝且先行,北岸亦属豫州,指日祖逖便将经此而渡,入雍丘。汝虽非我帐下,然,阵斩谢浮之功不成没,我已遣人奏至建康,为汝请功。”
昌任眯着眼睛暗度,心机刹时数转,而后大喜,拍了拍季子的肩,笑道:“既是如此,且开坞放桥,迎之!”
族弟昌具捋着短须,沉声道:“族中小7、小八,皆在石勒帐下,若使其怒,恐将危矣。往年,祖豫州入北,与我等也两不相干啊!此子所为,委实令人气煞!”
便在此时,一向默不出声的季子昌华,缓缓起家,朝着泾渭清楚的两帮人团团一揖,而后,看着昌漠那一方,朗声道:“二兄,击不得!且不言,击之可否取胜!此人安营坞前,若行击之,今后祖豫州必怒,想必石勒尚未发兵,我昌氏已亡,昔日张平、攀雅便是明证!”又对着昌许那一方,正色道:“大兄之计,虽是老成谋算,但若置之不睬,也稍是不当。”
“唉,唉唉……”昌具叹声连连,抓落髯毛一大把。
“何故见得?”刘浓看了看她,只见她也是浑身披甲,朝阳射在那明光煜煜的铠甲上,泛着刺目标光辉,忍不住地暗中腹诽:此甲甚华,华者华也,却极易遭人眼羡,且为人所注……
昌漠格开劈面砸来的胡凳,反手砸向昌许,吼道:“大兄陈腐不堪,不识时务,当为天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