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虎不成戏!刘浓剑眉一簇,趁她尚未将剑拔出来之际,拱了拱手,正色道:“荀娘子勿怒,刘浓岂敢戏耍小娘子。实乃前去上蔡另有六百余里,若一味低头行事,恐反为人欺!”言至此处,话锋一变,笑道:“而堡内既是士族后辈,刘浓该当前去,投帖拜访。”

“妙哉!!”

昌许扬着胡凳,一边乱砸,一边叫道:“乾在上,坤居下,但使日月得存,昌许便誓与叛宗弃祖之人,不共戴天也!”

三子昌离道:“大兄此言不当,此子安营于坞前,几同堵门而戏。如果我昌氏不予理睬,恐为人所轻尔!何况,如果此番祖豫州入北再败于石勒。届时,石勒提兵兴罪,我等当以何如?”

刘浓按着楚殇,摧着马,轻跑两步,半眯着眼看向远方。

踏过淮水便是汝阴郡,纵穿汝阴便至上蔡。

“何故见得?”刘浓看了看她,只见她也是浑身披甲,朝阳射在那明光煜煜的铠甲上,泛着刺目标光辉,忍不住地暗中腹诽:此甲甚华,华者华也,却极易遭人眼羡,且为人所注……

昌华微微一笑,走向昌任,揖道:“阿父,可否借帖一观?”

鹞鹰高飞,刘浓骑着飞雪,遥行于军列之前,华亭部曲加上谢浮降军,以及荀娘子的百二精骑,刚好过千。带领着这支千人队,甲坚利刃之下,只要不是赶上三千人以上雄师,足可一战!且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昌华笑道:“无它,我昌氏非同流民聚堡,亦乃渊源悠长之士族,当以士族之礼待之!此举,既不损我昌氏申明,亦不容人拿住把柄。至于赵固等人,谁若敢言我昌氏逞强,便是弃根也!且让他受天下人唾骂也,与我昌氏何干?”

一听赵固,昌许眉头一跳,汝阴境内最大的坞主便是赵氏与郭氏,各自拥曲两千,坞民近万,自成一国。

昌任眯着眼睛暗度,心机刹时数转,而后大喜,拍了拍季子的肩,笑道:“既是如此,且开坞放桥,迎之!”

“阿父,诸位族兄!”

昌华淡声道:“此帖上书华亭,已彰表其人身份,乃士族拜访之帖,并非朝庭之仕拜访之帖!”

言至此处,目中出现赤光,愈来愈怒,搬起家侧一张胡凳,便欲砸向昌漠。昌漠当即不甘势弱,拽起屁股下的胡凳,欲抗。

“非也!”

“且慢!”

昌漠不屑的挑了挑眉,硬着脖子,冷声道:“朝庭?天下朝庭何其多也,有成、有赵、有秦、有代、另有大马之凉,不知大兄所言之朝庭,乃何也?弃中原而不顾之南晋乎?”

昌许勃然大怒,颤抖着嘴唇,怒指昌许,叫道:“昔日石勒只不过对汝稍作奖饰,汝便弃典而忘宗乎?!汝可记得昔年,阿姐亡于何人之手,被何人鼎烹案食?!阿姐待汝亲厚无间,汝,汝!!!”

此时,昌氏家主昌任,据胡凳而坐,眉头紧皱。在他的面前有一方矮案,此中置放一帖,上书六字:华亭刘浓,拜暨。而他早知刘浓将行经此地,因为他的怀中另有另一封信,从寿春而来。由汝阴至上蔡,若行直线,需经大小坞堡十余,昌家坞便是首站。

“哼!!”昌漠冷冷一哼,转过甚不言。

昌离当即奔到堂中,摆着双手叫道:“二位兄长,息怒!何必为一外人,而伤自家和蔼也!”

便在此时,一向默不出声的季子昌华,缓缓起家,朝着泾渭清楚的两帮人团团一揖,而后,看着昌漠那一方,朗声道:“二兄,击不得!且不言,击之可否取胜!此人安营坞前,若行击之,今后祖豫州必怒,想必石勒尚未发兵,我昌氏已亡,昔日张平、攀雅便是明证!”又对着昌许那一方,正色道:“大兄之计,虽是老成谋算,但若置之不睬,也稍是不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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