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华微微一笑,走向昌任,揖道:“阿父,可否借帖一观?”
此时,昌氏家主昌任,据胡凳而坐,眉头紧皱。在他的面前有一方矮案,此中置放一帖,上书六字:华亭刘浓,拜暨。而他早知刘浓将行经此地,因为他的怀中另有另一封信,从寿春而来。由汝阴至上蔡,若行直线,需经大小坞堡十余,昌家坞便是首站。
“依你之见,该当何如?”昌许与昌漠同时问。
鹞鹰高飞,刘浓骑着飞雪,遥行于军列之前,华亭部曲加上谢浮降军,以及荀娘子的百二精骑,刚好过千。带领着这支千人队,甲坚利刃之下,只要不是赶上三千人以上雄师,足可一战!且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昌许沉吟一阵,点头道:“阿父,此事,我昌氏应慎思酌虑,客岁石勒与祖豫州战于蓬关,祖豫州虽败,但未伤根底,且帐下韩潜两度击败桃豹于蓬坞坡,想必祖豫州指日便将再行入北。此子此时北来,莫论何意,最为稳妥之计,便是置之不闻!想必其人,不日便会自行拜别。”
昌华淡声道:“昌华若易位而处,亦当屯军坞前,若不屯军坞前,二兄为今后计,恐已然击之!何况,依弟度之,其人,想必另有深意。”
“唉,唉唉……”昌具叹声连连,抓落髯毛一大把。
昌华捧起帖细细一观,眉头时皱时舒,叹道:“公然如此,华亭刘浓了得!”而后,持着帖,面向堂中统统人,笑道:“诸位勿忧,此帖乃拜访之帖!”
昌华笑道:“无它,我昌氏非同流民聚堡,亦乃渊源悠长之士族,当以士族之礼待之!此举,既不损我昌氏申明,亦不容人拿住把柄。至于赵固等人,谁若敢言我昌氏逞强,便是弃根也!且让他受天下人唾骂也,与我昌氏何干?”
昌许勃然大怒,颤抖着嘴唇,怒指昌许,叫道:“昔日石勒只不过对汝稍作奖饰,汝便弃典而忘宗乎?!汝可记得昔年,阿姐亡于何人之手,被何人鼎烹案食?!阿姐待汝亲厚无间,汝,汝!!!”
而这时,堂中在坐之人反应过来,纷繁窜出案,拉的拉,劝的劝,二十余人挤来挤去,垂垂分作两派。
言至此处,目中出现赤光,愈来愈怒,搬起家侧一张胡凳,便欲砸向昌漠。昌漠当即不甘势弱,拽起屁股下的胡凳,欲抗。
“驾!”
昌离当即奔到堂中,摆着双手叫道:“二位兄长,息怒!何必为一外人,而伤自家和蔼也!”
族弟昌具捋着短须,沉声道:“族中小7、小八,皆在石勒帐下,若使其怒,恐将危矣。往年,祖豫州入北,与我等也两不相干啊!此子所为,委实令人气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