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风雨江山[第3页/共4页]

“刁尚书,所言甚是!”

“陛下!”

乌衣巷东,雨润青街。

沉沉的声音自背后响起,司马绍目光刹时一敛,三个呼吸,面上神情即显淡然,缓缓回顾,朝着殿中来人深深一揖:“父皇,儿臣目观此雨,思及幼时,母后常携儿臣于檐下,盼父皇返来。”

蔡谟眉毛抖了抖,揽起袖子于眉上,揖道:“教员,戴若思假节六州,军镇合肥。然,庐江郡守乃是王敞,王敦为停止祖豫州,故命王敞空遗庐江郡已然三载。现在,戴若思引镇西军前去,豫章岂会等闲让出庐江?届时,若起兵势,当以何如?”

王导眯着眼睛,捧着玉笏,缓缓挪步,走得极慢,百官即随厥后,即使刘隗滋意张狂,亦不勇于此时居前。

王导法度一顿,握着王羲之手腕的手蓦地一紧,沉声道:“不成前去!”因见侄儿神情错愕,遂拍了拍他的手,和声笑道:“迩来,吾时感体乏神困,於菟且稍待几日,待吾辞却身职,与於菟同返会稽。彼时,共游大越水秀,岂不快哉!”

司徒府长吏温峤见了,从速一把托住王导的手臂,扶其缓缓下沉,王导笑了一笑,用力蹬上行动,昂首看了看天气,自语道:“吾亦老矣,目渐不辩物,神亦难自清,徒得一把花须,何故老迈于殿中?”

司马睿掂着腰腹,踩着翘头赤舄,由黑暗中走出,一步步走到廊上,斜望了一眼顶上暴雷,掌着白玉栏,俯逐苍茫中的束束桐油镫,嘲笑道:“每当散朝之际,吾皆回身返此,视众臣拜别,我司马氏执掌乾坤不过百年,宗庙颠覆于洛阳,社稷复立而颓衰。现在士族难制,豫章倒悬,吾常思之,乃吾失德也,若吾未立,也许,尚不至此!”

王导指了指温峤,捋着髯毛洋洋一笑,璇即,眉色却又渐凝,摇了点头,接过宫人递来的桐油镫,挥着宽袖向十五阶下走去。

纪瞻重重一声假咳,半眯着眼,冷声道:“浩浩君子,何故背后议人?”

“觅之于外……”

纪瞻探手出帘,揽了一把冰冷雨水,拍了拍滚汤的脸,寒意徐浸镇神,沉声道:“祖逖尚存,王敦必将有所顾忌。然若祖逖一亡,世事即难堪料!现在之江东,民气不古,禁怀叵测!兵势若起,即挽危澜者,当觅之于外矣!”

司马睿吐出一口白气,渐渐转头,看着噤若寒蝉的儿子,目中之锋渐作柔嫩,嘴角微微扬起,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肩,柔声道:“我儿,莫怪阿父,人皆有失聪之时!”

司马睿眼睛越眯越细,嘴角笑容寸收,面上出现乌青,胸口却愈来愈憋闷,直欲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张了张嘴,大口的吞着潮湿的雨气。

温峤亦随其一同瞻仰,看着漫天银蛇乱缭,强笑道:“大司徒何需言此,现在虽乃泼天乌云掩蔽,暨待来日,逢阳即开!”

“呵,呵呵……”

璇即,阴沉若水的庭议毕罢,百官鱼贯而出,殿外泼雨如瓢,早有宫人持着桐油镫守侯于外。

“何故言不由心?”

青牛穿街走巷,沿着曲折的龙藏浦而行,老牛识途,待踏过朱雀桥,朝着漫漫雨蒙“哞”了一声,扬起四蹄,欢畅奔向王氏庄园。

“惶恐?”

雷雨肆意的倾泻,将全部建康宫笼作白雾茫茫,十丈以外,即难见物,唯余乌墨色的桐油镫朵朵飘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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