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寒蝉秋鸣[第1页/共3页]

现在,刘胤身为步军主帅,北宫为副帅,前者控轩辕关主掌颍川战事,后者据许昌抚颍川诸坞。现下,北宫正小声的回禀着颍川诸坞态势,刘浓端着茶碗慢品,时而点头深思,倏而轻言细问。

不愧为颍川士族之首,长长一言,剥蚕抽丝,已然道尽天下走势,刘浓心生佩服,面却不改,抹了下左手,缓缓起家,直面陈眕,缓缓挽袖至眉,渐渐一揖:“天下若棋盘,众生若棋子,各行其道,各垒其营。陈尚书只知诸事,却不知刘浓,现在,刘浓无言以对,但有一约,愿与君谋。”

“甚好,甚好。”

刘浓剑眉微微一扬,提起大鹅壶,浅浅斟得一盏,半奉于陈眕,笑道:“陈尚书此言差矣,临时非论斯人已作古,但言其所为,天下九州,兵戈乍起,百姓离离,择优而辅令天下安,乃士之所为矣!”

桂花落,香满小楼,寒蝉掠翼,抖落翅尖桂瓣,临潭一跃,映潭徐飞,待至小轩窗畔,窥见内里烛影摇摆,且窗斜一缝,当即“啾”的一声,扎入窗内。

“恰若此蝉……”

夜筵已毕,刘浓与颍川旧族之间,虽难言宾主,然各他杀欢。

“哈,哈哈……”

刘浓早知其暗窥于外,当即微微一笑,按膝而起,疾行几步,揖道:“刘浓,见过陈尚书。尚书若不弃,无妨一道批评。”

刘浓道:“本日起,冉都尉率两千白骑、王曲都率其部轻骑归入颍川,逐胡骑于野,但有来者,无宁一骑脱逃,即杀无赫,标首关旗!”

流骑即若飞蝗,于城无忧,专肆掠野,风险实大,刘浓稍作思考,把盏一搁,沉声道:“冉良、王平听令!”

“诺!!”二将轰然应诺。

陈眕慢腾腾落座于刘浓劈面,将掌中秋蝉置放于案角,蝉离掌而不飞,若非羽翼犹颤,几若汉八刀!老族长瞥了一眼尚未抬离的沙案,笑道:“昔日马伏波堆粟即山川,现在华亭侯煮茶观天下,华少而英发,犹胜马伏波矣!然,马伏波其人,并非君子矣,因际逢会,成亦而此,衰亦而此。华亭侯,觉得然否?”

诸将鱼贯而出,犹自低声争辩,待铁甲隐入夜中,陈眕自树影稠密处走出,顺手将趴于树杆的一只秋蝉捉于手中,慢悠悠度出院内,捋须浅笑:“浓夜正盛,蝉褪犹清风,华亭侯煮茶于月下,好雅兴!”

此乃荀氏旧院,曾荒弃数载,经得荀蕤两载细心补葺,已渐复昔日模样,院墙植着月桂树,飘香四溢。

“非也!”

陈眕却半分也不惊惧,反微微倾身,把玩着案角寒蝉,淡声道:“华亭侯所言甚是,白天,吾观亭侯战卒,足堪百战悍锐,胡酋亦难敌。刚才,吾不慎得闻,亭侯欲取桃豹之首,震慑诸方。其势壮哉,其心壮哉!然,吾有一问,华亭侯万军齐动,可堪足月否?”

“妙哉!”

言外有音,马援乃隗嚣叛将,临阵反戈从光武,虽功劳着著,平生却极其盘曲,不时为士人所诟病,曾有十余年,忠奸难辩。

诸将垂首应诺,颍川瘠薄而秋收将至,此战宜速不宜缓,当下,北宫命人抬出沙案,世人借着华月之光,据案推行战事,各疏已见,策画并出。

“啾……”

陈眕抿了一口茶,淡然道:“何者为优?若言当今之世,石胡强胜,刘胡亦控雄兵二十万,复观江左,大将军屯甲十余万,勒令而不前,晋室已然势危,足不出建康。诸此,孰优孰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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