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訚与祖约五位曲都欢聚于帐,觥筹交叉之际,刀斧埋没于外,刘訚正欲命帐外刀斧手一轰而入,将五曲都取首于帐之时。
余莺跪坐在帘内,摸索着锋利的花簪,冷声道:“汝欲成仙,余莺不送。”
刘訚捏着酒杯的手一顿,心中怦然一跳,“唰”地按膝而起,冲出帐,昂首一望。
祖氏族堂恰处火心中,方才犹自喧哗哗然的殿堂,顷刻一静。
“报……”
骆隆凝睇着城东之火,一身宽袍随风翻卷,面上神情诡异,万般庞大。
“哈,哈哈……”
待至峰颠,骆隆命甲士摆案、铺席、掌灯,遂后将余莺按座于席,本身坐在劈面,慢悠悠的揭开食盒,将一碟碟精美的小菜摆放于案,轻声道:“以往,爱君多劳,本日,为夫亲身掌厨,所备之食皆乃爱君所喜,且来……”说着,夹起一片切得薄薄的肉脯,递至余莺唇边,擦了擦。
冷月洒长街,祖薤与许氏将将奔至族堂外,即见泼天大火窜腾疯啸。祖薤眸子一颤,身子软而有力,靠着青墙往下缩,许氏暗觉乾坤璇转,月光冷渗、直浸背心,“呀”的一声,昏迷当场。
“将军……”骆隆肩头蓦地一震,面显痛苦之色,一闪即隐,璇即,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淡然道:“夫人与小娘子,俱安!亡于火中者,乃弄火之人矣!”
骆隆摇了点头,拾起酒盏抿了一口,恰逢一阵冷风吹来,浑身打了个颤,挪至余莺身侧,揽着余莺的腰,紧紧的贴缠,好似取暖,半晌,眉宇一舒,指着城中零散灯火,笑道:“爱君且观,此乃何地?”
“速速撤离……”
“有何不敢?”骆隆嘴角一歪,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冠带,淡声道:“此乃华亭刘浓所为,与骆隆何干?”说着,度步面向正阳渡,笑道:“祖氏阖族亡于火海,恰于此时,华亭侯引军而来,巧乎?巧也!刚巧,骆隆尚得一信,乃祖延与华亭侯之首尾……”回过甚来,看着余莺,浅笑道:“爱君勿忧,此事,与骆隆无干,骆隆实乃身办事外……”言罢,蹲下来,将余莺揽入怀中,柔声道:“至此而后,骆隆不再飘零,爱君,爱君……”
许氏云鬓狼籍,在浓烟中不住咳嗽,脸上东一道、西一道,尽是烟尘,祖约奔来,一把将其抱入怀中,缩至殿角,许氏颤声道:“夫君,夫君,你我将亡于火海乎?”
“然也,然也……”骆隆不觉得然的挥了挥手,走到亭外,看了一眼城东,继而摇着袖子复返,凝睇着余莺,笑道:“曾记昔日,莺儿喜放祈天灯,彻夜,骆隆便让爱君尽观,天上冷月亦有不如。”说着,探手入怀,拽着拳头退席,引着余莺的眸光,缓缓摊开手掌。
骆隆痛并欢愉着,四肢不住痉挛,稍徐,缓过劲来,缓缓展开眼睛,盯着余莺的眸子,掌着矮案起家,捉起酒盏一口饮尽,酒水洒了满襟,胡乱一抹嘴,笑道:“昔年,骆隆与莺儿相逢于娄县柳道,骆隆一见即喜……”
“邦邦邦!!”
甜睡中的寿春城瞬息复苏,大街冷巷爬满了人,继而,四周八方的人群见乃是祖氏族堂起火,心中豁然一松,祖氏族堂独占一隅,不与屋舍毗邻。转而,世人思及祖镇西,复又惭愧满脸,纷繁窜入家中,男人提水桶、女子抱水盆,冲向火海……
祖约面上青筋暴裂,将身一扭,冲向大殿之门,“碰!”一声闷响,未将门撞开,反撞得肩头脱臼,而现在,火势已然噬门,浓烟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