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阳光渐灼,袁阳儿睫毛颤抖得狠恶了些,少倾,猝然展开了眸子,内里未见苍茫之色,唯有深深的悸恸,方才她做了一梦,小妹躺于血泊中,向她伸展动手,无声的乞助最是悲凄,直至此时,她犹在颤抖,荡得双峰亦随之而起伏。
一个时候后。
凄厉的号角盘荡于天,妖怪的笑声顿止,扬起的马鞭仓促卷伏,城墙下奔来一骑,大声叫着:“速开城门,速开城门,单于元辅回城,阵斩邵续、段匹磾,洗濯冀州,大胜而归!”
“哈,哈哈……”
殿内蓦地暴起一声大吼,随后便是连缀惨叫声,以及一声悲鸣。而后,殿外的军士们拔出腰刀,突入殿中。殛毙,殛毙,无尽的殛毙……阿姐,阿姐的头滚于血水中……
雾浓若雪缎,长安城烟锁云笼。
袁秀一丝不挂的躲在暗中的墙角,紧紧的抱着双肩,颤抖着惨白的嘴唇,极力的伸直着,好使身子更小一些,不为人发觉。她的眸子还是斑斓,身子如同光滑详确的丝绸,而姿色更是城墙上数百负妇中的佼佼者。她们便若一堆乌黑的肉,每逢日复月出,静候践踏。俄然,她的瞳孔急剧一缩,不远处的鞭梢带起了一只小巧精美的耳朵,是她的婢女莺画统统。
将将拔出一半的刀卡于匣中,一只苗条有力的手按住了袁秀的手腕,仓促抬首,此人头戴高冠,身披胡袍,拉着她奔向殿外……(未完待续。)
“嗡,嗡!”
“簌!”
……
“啪、啪、啪!”
‘莺画,别死……’
“哈哈哈……”
此室极阔,榻连着榻,人并着人,粗粗一眼掠过,成百上千,无一例外皆乃女子。她们是长安宫女,石虎的姬妾,当然她们大多数皆未见过石虎,乃是圈中之羊,可犒全军,亦蓄粮草。
袁秀不敢出声,娟秀的玉足颤抖不休。
吴豫乃汝南人士,出身微寒,现为石勒十八骑之一。八年前,他携裹数千流民窜出山林,投奔石勒,因其足智多谋且勇猛擅战,故为石勒重用。殿中百将,唯他与参军徐光未与女子逞欢,极其煞眼。
宫城外的长安城,仿佛天国深渊,袁阳儿与数百名色彩娇俏的女子默行于宫城中,步摇辉于阳光,煜煜生影,萝裙拖曳,更增素净。
“是你,袁,袁小……”
带刺的马鞭抽在细嫩的身躯上,仿若鞭挞着草原上的乌黑羔羊,乃是一种称心的狰狞。少倾,越来越多的戌卫参与了鞭挞的行列,他们挥动着带血之鞭,肆意的抽打着,猖獗的宣泄着,鞭梢激起朵朵血花。
莺画躺在血泊里,紧紧的咬着牙,身子伸直的像只虾米,浑身满布着蜈蚣般的伤痕,她的脸上绽放着樱红的花朵,赛过蔷薇,犹胜海棠。袁秀擅画,最擅刻画蔷薇与海棠。
趁着慌乱,袁秀穿过血肉堆,潜入箭楼中,翻开半躺于胡床上的女尸,钻入床下摸索一阵,未几时,床下冒出个小胡人,头戴狼牙盔,脸上涂着泥灰,脏兮兮的……
“嘤,嘤,郎君,阳儿,且轻些……”
待来到富丽的宫殿,内里已起歌舞声,娇喘气,狂笑声,腐败声,拔刀声,剁肉声……
美姿妖娆的袁阳儿,高贵的汝南袁氏女郎,美人儿檀口吐香,吹气若兰,媚媚的眸子里写满柔情,梁着蔻丹的玉指柔缓的抚弄着他的胸膛。吴豫冰冷的神情渐化,忍不住的掐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