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纳!
稍徐。
小婢挑帘,映出车厢中的小女郎,十三四岁年纪,梳着十字髻,乌黑的青丝挽在脸颊两侧成环,夹的面庞小小的。长得极是精美,细细的眉,巧挺的鼻,小小的嘴;跪坐于车中,虽不辩身材,可亦有小荷尖翘,水腰柔嫩如柳;穿戴一身鹅黄襦裙,明光皓洁且柔,带着江南女子特有宛约。
陆纳笑道:“随我下车,稍后便知!”
言罢,提着剑回身入室。
虎丘在望!
夜月静作魂,春虫默无声。
杨少柳眉尖一扬,神采已作冷,冷声道:“你喜,随你!”
“甚好!”
刘浓回身一看,只见那竖木被本身劈得伤痕累累,蓦地一愣,随后晒但是笑,说道:“昨日已去,就算稍有不快,此时已然尽无!”
这时,一辆富丽的牛车赶上,郗鉴挑着帘笑道:“二位,好雅兴!火线操琴之人,是顾、陆哪位郎君呀?”
两个声音同时答道:“见过郗公,操琴之人尚且不知是谁!”
刘浓轻抚左手,回礼笑道:“琴尔,音尔。祖言妙赏,刘浓心有荣焉!”
刘浓点头同意,诚如其所言,如若行琴之地过于狭小,琴音不能随风,难飘难续;对操琴之人而言,无疑于桎梏浑身。琴之一物,轻渎不得!
刘浓紧紧的反擒手中剑,心中竟不自主的怦怦乱跳。
“咦!”
陆纳嫌跪坐着累,曲起一条右腿,手臂撑着膝盖、支着头,面红如坨,笑道:“瞻箦,你且说说,我如何知音?我本身竟不知焉?”
“仙嗡……”
郗鉴断气,一时顺不过气,咽哽在喉,涨得一张脸通红。骇得姚氏与郗璇从速上前一阵细抚,他才缓缓喘过气来,看着泪盈欲出的女儿,叹道:“也罢,我也不与你来争。待到四月初八,随我一同赴虎丘雅集,这是我与陆士瑶议好的,不去不好!”
郗璇眼睛一亮,奇道:“阿爹,我亦可去么?”她自小喜文弄墨,书法极绝,自问不输于男儿。可自从客岁在建康,侨装随父亲插手一次雅集以后,父亲便再不带她。
车起,音飞。
陆纳扬着酒壶,大声笑道:“哈哈,瞻箦,欲往那边啊?”
陆舒窈转目向蓝天,幽悠低喃:“此曲已绝,怎忍再闻琴!”
陆舒窈眨着眼睛看向右,右车当中是个绛红小女郎,明丽如雪,浅着身子答道:“恰是陆舒窈,姐姐是?”
开朗的声音道:“我尚不知,嗯,琴风直追嵇叔夜,定不会是知名之辈。我吴郡之地山俊水秀,善养洁人雅士尔,稍后致虎丘一叙便知!”
……
“哦!”
刘浓展眉一笑,方才他鸣琴,陆纳喝酒。每到险处,陆纳必豪饮;每到浅处,其则浅抿;一平四展时,其又持壶徐饮。
恰是,酒随心漫,琴携友飞,一曲畅肠。
郗鉴冷冷一哼,愠怒道:“乔木高高,萝藤一定能缚之!那王氏郎君,依我看,除了书法颇得卫茂弘真传,别处皆弱于瞻箦矣!何况,他知汝否?心中有汝否?若失了瞻箦,我,我看你上那边哭诉去!”
……
下得车来,陆纳朝着侍从低语几句,便拉着刘浓避在一旁。陆氏侍从则围着牛车一阵忙活,未几时,竟将车厢给拆了,空空荡荡的只余半截。